神廟所在的山上晉興懷在山下也安排了人,觀察晉子瑾是否按照約定沒有帶人。進山入口處,馬車被攔下。
晉子瑾拂開窗簾,看向那人,「只是馬夫與替我推輪椅的宦官。」
對方不願意放人,要求晉子瑾下馬車,讓東福推著上山。
「那太慢了,我很著急。你主子抓了我的人,還要叫我坐著輪椅慢慢上山嗎?你主子難道不著急見到我嗎?時間越久,變數越多,你敢耽誤?」
對方猶豫,放了馬車進山中。
晉子瑾其實也想過,上山時拖延時間。但見不到虞珧他急得一刻也不想耽擱。
況且晉興懷發瘋,他無法預估他等不及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先儘快見到虞珧,再與晉興懷周旋拖延時間。
神廟內,晉興懷坐在門檻上看著外頭,等待著晉子瑾。
虞珧跪坐在廟內,懨懨地看著貢桌香爐內還在燃燒的香火,她掙扎過許多次,晉興懷都未取下她口中塞著的布團。她仍然無法說話。
她不知她竟然還能有威脅晉國太子的作用。
無論是太子還是小瑾,她都不期望看到他中晉興懷的計。這樣陰險卑鄙肚量狹小的人,如何能做晉國未來的陛下。
南趙若是面對這樣的敵國,已經能想像到的噁心。
他說他的手是因她而受得傷,她卻全然不記得這回事。
稷麗?
太子殿下在稷麗救過她?
她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因為太子殿下為了救她而射傷他,遂他一直懷恨在心,不僅記恨著太子還記恨著她。
可她與他無仇無怨,他為何要殺她。是他要殺她,不才被傷了手的麼?
難道她被殺死,才應該麼。
卑鄙無恥之人。
她期望著太子不要來此。至於她這條命,留在晉國本也已經沒有了意義。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不能想像,晉國的太子為何會為了救她,而中親兄弟要殺死他的奸計。
或許,他就是小瑾吧。
那她更不能讓小瑾因她而死。她為小瑾也付出過那麼多。
為了讓他好好的活著,健康的活著,她付出過那麼多。
他好不容易,終於健健康康能像正常人一樣了。
他不可以被這個卑鄙小人殺死,毀掉她付出的一切。她被晉興懷拉著起身,推著走出神廟。
見到晉子瑾,他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晉興懷露出笑容,看著赴約而來的晉子瑾。
「太子皇兄,這次你總不能再射我一箭,把她救下了吧。你竟然還真來了,她到底有什麼重要的呢。」
一邊說著,刀刃已經讓虞珧的脖頸流出血。
晉子瑾看著身上沾著灰土,帶著血跡,臉色蒼白,臉頰還有血痕的虞珧。手指捏著扶手,連骨節都因力道而泛白。她的脖頸也已經被晉興懷割傷,他看向晉興懷,「我已經來了,把她放了!」
「我又沒說,你來我就把她放了。我只說,你若不來我就把她殺了。」
他的刀刃又深了一些,流出更多的血。
虞珧蹙眉忍著疼痛,「唔!唔!」
她想讓他離開,但顯然她表達不出來。
「你只是想要我的命,你想要太子的位置。我已經在這兒了,把她放了!」
晉興懷看了他一會兒,忽而大笑,「太子皇兄,莫不是匯縣,那個在你床上的女子,是她吧?他可是父皇的女人。」
一邊說著,埋伏於林中的人已經將晉子瑾與東福圍住,二人處於刀刃之間。
虞珧無法再忍耐,她不管不顧,驀然撞開身邊的晉興懷要向晉子瑾跑去。
但她雙手被反綁,身體難以保持平衡,踉蹌幾下才站穩,剛跑出幾步就被晉興懷重新抓住,扯著撞到他懷裡,長刃穿過了身體。
「阿珧!」
晉子瑾傳來的聲音驚恐帶著顫抖。虞珧感覺到鮮血湧出身體,溫熱肌膚,疼痛地無力站穩。晉興懷驀地將刀刃抽出,看她倒在地上。
唇角剛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就看到晉子瑾站起身奪過了身邊侍衛的刀,東福也驀地踹翻一名侍衛,搶過刀。停在遠處的馬車上,那名馬夫身手矯健跑過來加入混戰。
晉興懷沉浸在震驚里,「你能站起來!」
虞珧意識恍惚昏昏沉沉,已經不知周圍都在發生什麼。但她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有溫熱的像身體裡湧出的血一樣溫度的液體落在臉頰上,她口中塞著的布團被輕柔取下。
「阿珧,阿珧。」
抱著她的人,聲音朦朦朧朧,顫抖得快要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用力地撐開眼皮,看到他。
「小瑾。」
他的淚珠落在她的臉上。
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發抖,他抱著她站起身,聲音還是那麼顫巍巍的,「我帶你回去。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