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躍快速說著,方便孟九認人。
須臾,孟九呼出一口氣,搭著孟躍的手向官娘子們的雅間去,她一露面,幾位官娘子就心中不喜。
孟九身姿妖嬈,不似正派人。
她落座後,言語嫵媚的與諸位寒暄,男人吃她這套,女人卻是嫌惡。
只是她們不清楚孟九底細,不好發作。
何氏將紅寶石簪子還給孟九,孟九接過,抬手簪在發間,寬鬆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臂和手腕上的一對龍鳳鐲子。
她指間還戴著一枚松綠寶石戒指,價值不菲。
幾位官娘子欲套她話,誰知孟九腦袋空空,左一句我家郎君威猛,右一句我家郎君家財萬貫,炫耀她家郎君給她買了什麼好東西,卻連最基礎的古文都沒聽過,一副狐媚做派。
其他幾位官娘子想攆人,何氏卻不聲不息擋了回去。
「我家中還有事,先告辭了。」其他官娘子陸續離去,最後只剩下何氏和孟九。
孟九不安,何氏忍著厭惡安撫她,「從妹妹話中聽來,你家郎君似是大商人。」
孟九嬌羞頷首,「他最是喜歡我,我也最喜歡郎君,他答應等新營生做起來,就休了髮妻…」何氏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孟九無知無覺,目光憧憬:「到時迎我進門,姐姐,咱們還能長來往。」
何氏皮笑肉不笑。
此時,一名戴幕籬的廚娘求見,孟九道:「雲酪糕做好了?快進來。」
孟九又看向何氏:「姐姐,這就是我家郎君的新營生,也是趕巧遇見了,你也嘗嘗。」
何氏不以為意,然而食盒打開,淡淡的奶香溢出,「麥坊?」
但麥坊東家年少,更未娶妻。
何氏心中疑雲,然而點心呈出,何氏立刻看出不同,孟九扶著面紗,小心吃起來,一臉幸福。
何氏欲嘗,她身後嬤嬤上前:「老身看著娘子長大,情分深,今兒托大嘗個鮮。」她將點心一分為二,嘗了一口,面色震撼。
何氏也跟著嘗了一口,難掩驚色。這口感竟比麥坊蛋糕還鬆軟細膩,一旦問世,麥坊的今日,就是雲酪糕的明日。
難怪狐媚子說他男人這營生做起來,就敢休髮妻。
兩人又話了一會子,孟九提出告辭,她們身後一輛不起眼的騾車悄悄跟上。
傍晚,治中府邸。
何氏擱下茶盞,聽罷心腹回話,挑了挑眉:「章利順?」
嬤嬤想了想,道:「章大郎君是花心,之前他家娘子就在外面鬧過幾回,聽聞數月前帶人去砸了一家酒肆,逼得對方賣了鋪子,銷聲匿跡。」
何氏揮退心腹,以帕掩唇:「怪不得要休髮妻。」
語調詭異,說不出是憐憫,還是譏諷。
嬤嬤不語。
少頃,何氏道:「許久未見他家娘子了,今兒邀他家娘子過府賞月。」
又幾日,何氏的娘家小弟興致上頭,邀章利順在酒樓宴會,期間捧著章利順,給足章利順面子。
因此何郎君提出玩葉子戲,章利順也沒多想就應了。
雅間內,香菸裊裊,章利順本就飲多了酒,此刻困極,勉強打著精神。
更響在耳,章利順迷迷糊糊抬起頭,看著何郎君的臉,好一會兒才低下頭,簽字畫押。
次日午後,章利順悠悠醒來,頭痛欲裂,他不在雅間,而是自己家裡。
妻子端著一盅醒酒湯而來,喋喋不休,章利順抬手掀翻醒酒湯,兩人又是一頓大吵。
一旬後,章利順又被何郎君叫出去喝酒,這次他留了個心眼,飲酒時倒入袖中棉布,再藉口離去,把吸了酒水的棉布扔掉。
第39章
一早兒寒風呼嘯,吹的人麵皮生疼,秦秋給女兒洗了臉,小心取出豆大的面脂抹在女兒小臉上,嫩生生,軟乎乎。
秦秋親親女兒的額頭,笑道,「去喚郎君和九姨姨吃早飯。」
「好~」
然而孟九的屋子敲了三次門也無回應,孟熙只得喚:「九姨姨,九姨姨。」
仍無動靜。
一隻手落在孟熙頭上,小孩兒忙道:「郎君,九姨姨沒應我。」
孟躍揉了揉小孩兒腦袋,開口喚:「孟九,孟九?」
孟躍令孟熙退後,她一腳踹開屋門,大步往屋裡去,繞過海棠盛開的竹製屏風,床帳外無力的搭著一隻手。
「孟九!」孟躍掀開床帳,孟九滿臉通紅,雙目緊閉。
她發高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