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著孟躍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嚷嚷:「…躍…躍躍,我嘴巴好像有點疼…」
「殿下張開嘴,我瞧瞧。」孟躍蹲下來看,小孩兒粉嫩嫩的口腔鼓了兩個小包,水潤的嘴唇上還有一道淺淺血痕。
吃一串糖葫蘆,遭這麼大個罪,孟躍也生了歉意。
她把十六皇子帶回榻上坐著,取了冰水讓十六皇子漱口,又用冰帕給他敷著。
孟躍動作仔細輕柔,怕弄疼十六皇子。忽然孟躍懷中一軟,十六皇子趴在她肩頭,理不直氣也壯,「躍躍,我腦袋暈暈的,要抱抱才能好。」
孟躍給逗笑了,伸手戳戳十六皇子嫩嫩的小臉蛋兒,聽見小孩兒嘶嘶喘氣,孟躍以為戳著他嘴裡的小泡了,急忙讓十六皇子張嘴,打著扇給吹吹。
「躍躍,嘴巴張久了暈…暈…」
「那就把嘴巴合上。」孟躍到底將他攬入懷中,又怕熱著他,另一隻手給打著扇兒,哄他入睡。
午後的日光,蒼翠的綠葉,樹上的蟬鳴聲,伴著清涼的風,有種特別的魔力,最易入睡了。
十六皇子很快入了夢鄉,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微微張著嘴,流出一串哈喇子。
可埋汰了。
孟躍啼笑皆非,扯了手帕給他擦乾淨,大抵是那日日光太盛,蟬鳴聲催眠,孟躍手裡還打著扇兒,也漸漸睡下。
待她回過神來,十六皇子正乖巧縮在她懷裡玩自己的手指,又摸摸孟躍持扇的手,玩的不亦樂乎,直到孟躍發出動靜,十六皇子驚喜道:「躍躍,你醒啦。」
隨後又摸自己的臉頰:「嘴巴痛。」
孟躍讓他張嘴,給瞧了瞧,嘴裡的小包消下去一些了,但沒完全消。
當晚睡覺前用了藥,又過了一日後,十六皇子才好全了,孟躍自那後不再做糖葫蘆,實在要做,就做山楂糕。
……
孟躍用牙箸夾了一塊山楂糕,餵顧珩嘴邊,揶揄:「還是這個軟口罷。」
顧珩:………
他張口叼住點心,心想下次不讓尚膳局送山楂糕了。
孟躍就著那雙牙箸,也夾了一塊山楂糕送入口中,一臉回味:「細膩滑爽,酸甜適宜,這山楂糕做的很好。」
顧珩一下子軟了目光,貪戀的看著孟躍,心道還是讓尚膳局接著送。
申正一刻孟躍出宮,直到傍晚,孟躍才回府。
她進入大門,孟五娘就迎了上來,「阿姊。」
孟躍無奈:「不必你每日在府門後等著。」
孟五娘打燈籠走前面,一邊叮囑孟躍仔細腳下,一邊笑道:「我心裡想著阿姊。況且我也沒有等很久,估摸著時間的。」
兩人一路往府里走,經過垂花門,去了二進院的飯廳,兩人一道用了晚飯,飯後孟五娘期期艾艾,「阿姊,我近日從書房看了些書,很有感悟,但也有多處不明,阿姊能不能……」她聲音低下去。
孟躍對勤勉好學的人總是多分寬容,她把孟五娘帶去二道院的書房,一個問一個講解,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屋外寒風呼嘯,打在窗戶上微微作響,孟五娘看著沙漏,才驚覺很晚了,「對不住阿姊,我忘了時間了。」
「沒關係,給你講解的時候,我也很有感悟。」頓了頓,孟躍安撫道:「天色不早,今日到這兒,你收拾收拾睡罷。」
話落,孟躍出了書房門,孟五娘依依不捨,好久才回過神,回了自己院子。
孟躍入了後院,被秦秋喚住,有幾本帳本給孟躍瞧。
該說那些世家樹大根深,所布產業不知何幾。若非孟躍讓人往裡深挖,不知道中州之地,還有幾個盈利頗豐的酒樓茶樓和布莊。
孟躍在榻上落座,翻看帳本,秦秋對孟府比孟躍這個正經主人還熟悉,她有感屋內不大暖和,打開屋門,命人拿了兩筐銀絲炭,另添一個炭盆。
孟躍察覺溫度升高,笑對秦秋道:「你委實貼心周全,若沒了你,我可處處不適應。」
哪怕知道孟躍這話是哄她居多,秦秋心裡仍然淌蜜一般,「我能跟著將軍,才是我的福氣。」
屋內太溫暖,孟躍一時難以定神,索性合上帳本,問起孟熙近況。
孟躍年長孟熙十歲有餘,如今孟躍而立,孟熙也及笄了。她求了孟躍,於是孟躍把孟熙扔去了赤衣軍。
赤衣軍最初,是孟躍從青樓救出的花娘所組成,好些都是苦命人,不願家去,便跟著孟躍。
那時孟躍入隆部幫舒蠻奪權,生死未卜,就將那群花娘留在邊界,一旦孟躍有難,令那群花娘拿了銀錢路引回朝。
自古以誠待人,人誠待之。
孟躍從隆部回來後,那群花娘不但沒走,還一直苦練,不再是柔弱之輩。她們希望能為孟躍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