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歡悶聲笑起來,問他:「這麼具體啊?」
「嗯。」莫知點點頭,「就這種生活。」
「我不是沒有自尊心,被你一次次地拒絕當然也會難過。」祝歡垂眸看著深黑的江面,「但我一點都不怕,反正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都不會得到,所以沒關係,可能只是因為得不到才更想要,等你真答應了我就覺得沒意思了。」
覆在後腦勺上的手掌溫暖寬大,不輕不重地往下壓了壓,算作安慰。
祝歡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敢動,怕一動他就收手了。
她突然想起不遠不近的從前某一天。
派出所里處理最多的糾紛往往都是醉鬼鬧事,那次另一個實習生在溝通時被猛推了下肩膀,男人粗著嗓子指著她吼:「你算什麼東西?」
都是未經世事的學生,那個女生當時就被嚇住了,祝歡自己也頭腦空白,兩個人都傻愣愣地站在那兒。
所里的民警聞聲趕過來,把男人凶了回去,又讓莫知把她倆帶走,後面怎麼解決的她就不知道了。
女生在走廊角落裡哭了很久,祝歡也還是傻站著。
她沒被允許哭過,所以也不知道別人哭時該怎麼安慰。
「還哭呢?」
祝歡回過頭,莫知手裡拎著一袋奶茶。
他往她手裡塞了一杯,進去拍拍那個女生,說:「別哭了。」
女生抽泣著說:「我就是覺得丟人。」
「這還行吧,我有更丟人的呢。」莫知邊給她插奶茶吸管邊樂呵呵地分享,「上次大半夜有倆大哥打起來了,我去拉架,結果他倆一人給我一個肘擊,我鼻血嘩嘩往下流,他倆立刻不打了,一個讓我舉胳膊一個讓我趕緊抬頭。」
他語氣太生動了,祝歡噗嗤一聲就笑了,那女生也不哭了。
莫知對她倆說:「你們今天早點回去吧。」
學生都老實,不敢犯錯,兩個女孩猶疑道:「還沒到下班的時候,會挨罵吧。」
「罵也罵的我,怕什麼?」莫知擺擺手,「走吧走吧,快回去。」
原來安慰人這麼容易。
江面吹來的冷風颳過耳朵,祝歡抬起頭,輕聲喊他的名字。
「嗯?」
「我不喜歡你了。」她說,「祝你早日找到那個和你石頭剪刀布的人。」
「那我祝你什麼啊?」莫知問她,「祝你早日當上局長?」
祝歡笑著聳肩,路燈下眼尾閃了瞬光,她抬手蹭掉,說:「借你吉言。」
第33章 跨年夜 「我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實驗室里也有代代相傳的規則怪談。
許恩霖第一次發現門口窗台上那三顆豎著的大白兔奶糖時壓根沒想到是師兄姐特地擺的,順手就拿起來剝了吃了。
那次他含著糖一回頭,對上一張張大驚失色的面孔, 差點以為自己吃的不是奶糖是實驗成果。
據說這「祭品」是上上上上屆的師兄先開始擺的,一開始只是想給實驗兔們上柱香, 告慰它們為科學事業奉獻出的偉大生命, 沒成想自那之後停滯多天的實驗數據一下子有了結果, 從此三根豎立的大白兔奶糖就成了這間實驗室的慣用祈福儀式。
許恩霖對此嗤之以鼻, 他才不信這個。
「你別不信。」師兄搭著他的肩, 拍了拍他說, 「隔壁生化的兄弟每天來了先給儀器磕一個呢。」
「嗯,傳說跪著做實驗, 數據更精準哦。」
「這可不是封建迷信啊,這放物理學上叫量子糾纏。」
師兄姐一唱一和,許恩霖默默搖頭,心想太扯淡了。
「門口那一排東西誰擺的啊?」張碩一進實驗室就問。
師姐憋著笑回答:「我們忙內。」
「小許?」張碩扭過頭去找人,「你擺的啊?」
許恩霖臉上戴著口罩,發出極短極悶的「嗯」一聲。
「你跪椅子上幹嘛呢?」
冬天室內乾燥, 許恩霖清清嗓子回答說:「坐累了,換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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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元旦不調休, 只放當日那一天假。
馬上就期末了, 這個周末陳天衢想想還是回來了一趟, 打算下周就留在學校里,再等到三十一號那天回來和喬漾她們一起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