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他語氣又嚴肅幾分:「如果有人欺負你,反擊時就算不下死手,也要掌握好分寸。」
梅意歡聽著他說教,竟然覺得挺有意思。
他父王信奉拳頭就是一切的道理,也這樣灌輸給他和意安,所以他從來不是隱忍不發的人。
有仇當場報,他就算打不過身邊還有侍衛在,可進入雲影宗後,他只能隻身一人。
而江無肆就像他的家人一般,是十分信任之人,但被說教還是頭一次。
不過……
與其做家人,還不如做情人。
奈何江無肆不開竅,真如在皇宮時說過的那般,把他當做弟弟。
梅意歡嘖了一聲,看來還是不夠努力。
不然怎么半點開竅的意思也沒有?
「知道了。」梅意歡眨眨眼,應了:「那你以後可要看著我些,要是我做錯了,你便罰我吧。」
江無肆搖頭,「我怎麼會罰你,捨不得。」
這個青年,已經是他能捨命相護的存在。
「不用心疼我,怎麼罰都行。」梅意歡尾音很輕,他眼尾微挑,眸中是瀲灩的春光。
江無肆面上莫名的泛起薄紅,下意識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胸腔中的心臟跳的很快,讓他有些不適。
從進入雲影宗開始,他總會有些悸動的感覺,卻說不清是什麼原因。
尤其是面對梅意歡的時候,那種感覺最為強烈。
難道是生病了?
可沒聽說過什麼病會是這樣的症狀。
「怎麼不說話?」梅意歡不緊不慢的湊過去,輕輕碰了碰江無肆的耳朵。
後者動靜極大的站起來,像是驚到了。
梅意歡挑眉,這反應過於大了。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在看到江無肆徹底紅透的樣子,忍不住揚唇輕笑。
算了,真是個傻子。
兩人沒再說話,而是各自做著事情。
江無肆閉眼修煉,梅意歡則是看著話本打發時間。
日暮西斜,時間一晃而過,夜色悄然而至。
星巒峰是夜空最漂亮的地方,繁星綴在天際閃著璀璨光芒,仿佛一抬手便能觸到。
梅意歡住的地方緊挨湖邊,時不時的便能聽到湖水盪起波瀾的聲音。
也不知是被風吹皺了,還是飛蟲點了水面。
一到這種時候,周圍安安靜靜的,梅意歡就開始犯困。
手中的話本不知何時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江無肆被這動靜吸引了視線,看著那安靜睡顏,一時間出了神。
他走過去將話本撿起,放在桌上後又給梅意歡蓋上薄被。
屋內燭火晃晃,氤氳了視線,床上青年半張臉掩在黑暗下,只余淺色的唇留在通明中。
江無肆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忍不住伸手撫上眼前人的側臉。
撲通撲通——
心跳聲仿佛近在耳邊,讓他莫名鼓起勇氣。
時間仿若靜止,眼前一切退散,只剩下隱隱泛著光澤的唇。
在觸到梅意歡嘴角時他陡然清醒,收回手後暗暗唾棄自己。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舉動代表什麼,但他知道這是怠慢了青年。
手指好像殘留著溫度,他下意識的捻了捻,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將手背在了身後。
他長身靜立,烏黑的發遮住狹長雙眼,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腳腕被什麼東西纏住,才徹底回了神。
垂眼定睛一看,是條仿佛月光的銀白小蛇。
它睜著那雙琉璃般的眼瞳看他,江無肆想到了梅意歡,莫名覺得一蛇一人有些相像。
「嘶。」
小蛇吐著信子想繼續往上爬,卻被制止了。
「乖。」江無肆將它拿起,細細端詳後輕輕噓了一聲,「不要吵他。」
小蛇像是聽懂了一般,靜靜盤在江無肆手中,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一人一蛇悄然離去,餘下門開合的輕微動靜。
一夜仿佛瞬息之間,日月交替,初陽散發著溫暖的光輝,讓人心情愉悅。
梅意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今日不用早起,賴床的毛病又犯了。
昨日早起是長老指導修煉的緣故,而這種日子一月也只有三次,其餘時候有專門的人教導。
雲影宗一共有三種弟子,外門,內門,親傳。
最好的自然是親傳弟子,由師尊親自教導。
而內門弟子是集體教導,外門弟子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