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悟德又從溫容的視角看了一下,確定做到了心中有數,這才突然開口。
「大哥,東陵侯的玉,也是禮器嗎?」
「你不是和我說過,我們家的禮器,就算是餓死凍死,也不能當嗎?」
謝悟成一愣,沒太明白謝悟德為什麼提起這一茬。
他的確這樣教過謝悟德,但這對現在的局面也沒有什麼幫助啊。
而且,如果說禮器不能當,那他們當鋪敢收,本身不也是代表他們做錯了?
「未必所有玉都是禮器,如果單純的只是刻了圖騰的玉,大部分都可以隨便典當。」
謝悟成很有耐心的解釋。
他不知道謝悟德的目的,因此語速放得比平時慢一點,餘光瞥著謝悟德的神色,打算一有不對立刻換言之。
「哦... ...不過我看捧硯的記錄,他好像以為這個是禮器。」
謝悟德自顧自說著,還點了點頭。
「也是,如果是禮器的話,也只能上咱們這裡來當了。」
他三言兩語,就把這個隨便典當的隨便給偷換了個定義。
謝悟成的意思本來是,不是禮器,就沒有規矩。
但從謝悟德的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如果是禮器,只有他們謝家,這種同樣被封過諸侯王身份的店鋪,才敢收。
雖然對解決目前的事情沒有幫助,卻無形中,給謝家抬了抬咖位。
但謝悟德還在持續發力。
「現在就是不知道這玉到底是什麼情況。」
謝悟德皺著眉頭看那竹簡,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這個檔太老舊了,捧硯刻畫的也不清晰,根本看不清樣式,要是有對照的就好了。」
禮器基本都是成套出現,對方的檔案上記錄的只是當了一個又不是一套。
如果真的證明是禮器,顯然,對方有理的局面就更大了一點。
謝悟德一邊說,一邊往鬧事那邊人的臉上看去。
他很會拿捏自己的聲調,剛剛的幾句話說得,活像是想賴帳。
那黃家的人一聽就急了,往小巷子那邊看了一眼,立刻蹦了起來。
「能證明!」
站在第二排的,一個矮胖的青年氣喘吁吁地舉手。
「是一套的!我們家裡還供奉著剩下的... ...三個!」
「這是那三個!」
他一邊說,一邊急切地把剩下的三件玉舉起來,向四下里展示。
這下謝悟成也反應過來了,一把扶著凳子站起來,眉頭緊皺,目光冰冷。
「黃嘉你好大的膽子!」
他伸手捂了捂心臟,好像氣急了一樣。
「這可是朝見天子時身上該配的組玉!一共七件,你膽敢典當不說,還當了四件?」
「除了一件在我家,剩餘三件呢?」
他手往旁邊一揮,寬袍大袖帶出獵獵風聲。
「查!好好查查,我謝家是不是還有他黃家剩下的三件玉佩!」
「我倒要好好看看,剩下那三件,到底是死當、還是正常憑證!」
謝悟成說完這話,就一下坐回了圈椅里,胸口劇烈起伏,眼眶燒得通紅。
這陣仗可就大了,原本來的幾個幫忙維持秩序的,他的學術都圍了過來,最打頭的就是那一對雙。
一左一右陪在謝悟成的身邊,還直直用譴責的眼刀子刺那一家。
形式一下就倒轉了。
謝悟德眼看著,黃家打頭那人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在心底冷笑了兩聲,立刻讓溫容開掛。
找什麼啊直接掃描!
他看這個架勢,剩下那三件應該也在謝家。
他現在懷疑,這四件應該是一起當的,可能都是活當。
當鋪是有個規矩的。
就算是活當,但如果你太長時間沒有贖回,當鋪會默認你死了,或者這東西贖不回去了,就歸到死當里。
除非你隔一段時間過來登記一下。
這幾件可能是時間太長了默認歸的,不然,那時候捧硯還在謝家,不應該搞事那麼早才對。
如果他那時候就有這個禍心... ...
那這次謝悟德給他遣散,還真是遣對了。
溫容很快就找到了剩下三條的記錄,但無一例外,都是死當。
謝悟德有些遲疑,剛皺了皺眉,就看到大哥吩咐自己的學生們一起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