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把琴取了過來,打算先奏出一曲放鬆心情。
之後,池塘岸上琴聲悠揚,依舊是那人走茶涼、物是人非的調子,所以琴聲在這水木清華的美景里顯得格格不入,但又獨樹一幟,風格迥異。
過了不知多久,琴聲驟然斷開了,仿佛水面也跟著平靜了,風也跟著停了——何逸鈞偶合抬眸時,發現對岸多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竟然是柏羽初,而不是昨天那位綠衣服的。
昨晚說什麼,今天來什麼。
柏羽初抱著一幅畫和一個小盒子站在對岸,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也是偶合碰面。
但很快,柏羽初恢復神色,默默轉身離去。
何逸鈞連忙道:「柏子芊留步,聽說你寫詩很厲害,要不教教我罷。」一時興致勃勃,不小心把最後一句話給說完了,他莫名有些後悔。
雖然自己想學,但是要她教?
柏羽初眉梢一跳,回過身道:「教你?」
何逸鈞愣了愣,心想不如將錯就錯:「對,教我。」
柏羽初卻問道:「怎麼教?」
何逸鈞霎時語塞,道:「知道有哪些跟寫詩有關的知識就說哪些吧,還有寫詩要注意的事項也可以說說,還有你也可以寫幾句詩讓我參考參考。」
柏羽初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我還要作畫,沒那麼多時間,要不你找……」
何逸鈞知道她即將要念出那個人的名字,於是故意打斷道:「就找你了,他現在又不在這兒,不找你找誰,況且他還說你寫詩寫得特別厲害,讓我哪天去找找你。」
柏羽初道:「原來是他叫你來的,不過想想,那倒也是,他一般都很忙,也沒時間教你,看在緣分上,那我就答應教你了。」
何逸鈞驚詫道:「他很忙?」
柏羽初驚詫道:「對啊,他沒跟你說過嗎?」
何逸鈞複色道:「呃……不知道,你畫畫要在這兒畫麼?」
柏羽初復原神色道:「你都讓我教你寫詩了,怎麼我還要跑到另一邊畫?」
何逸鈞擱下琴,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本,做好閱讀的準備,道:「那就好,辛苦你了,現在可以說說寫詩要怎麼寫,我認真聽著。」
柏羽初道:「隔那麼遠不太方便說吧,你彈琴還挺好聽的,要不是這琴聲,我都不會過來,不如你到我這邊來,你彈琴,讓我畫畫有些靈感,然後一邊畫一邊跟你說。」
何逸鈞疑惑:「到你那邊?那我游過去?」
柏羽初怔了怔,什麼都沒說,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何逸鈞。
這令何逸鈞有些不解,再次一本正經地問道:「那你游過來?」
柏羽初:……
柏羽初指了指池塘東邊的方向道:「那邊不是有橋嗎,橋不能走嗎,真不知道淨棠怎麼受得了你的。」
何逸鈞朝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遠處掛著一隻小小的木橋,便應了聲。
之後他拿上琴和書本過了橋,來到對岸。
當他來到柏羽初旁邊時,柏羽初正坐在草地上。
她身側是已經擺好了的畫畫用的顏料,跟前敞著一幅畫。
畫中的景物似乎就是眼前這個池塘,不同的是畫中池塘有很多荷花和魚。
實際上池塘中卻只有游魚在閒逛,荷花一朵都沒綻出來。
估計是因為現在還沒到夏季吧。
見何逸鈞過來。
柏羽初便道:「對了,你認識前天晚上審問你的獄卒嗎?」
現在的何逸鈞一想到這個獄卒,腦子裡滿是前晚獄卒拿著混有口水的水往他身上潑、以及昨晚跟他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心裡不禁湧上一股噁心之味。
何逸鈞找個地方坐,抱著琴放下書,道:「當然認識,不僅認識,還特別熟,熟得昨晚我一失手把他臉給打傷了,現在他的臉怎麼樣了?」
柏羽初道:「想不到他的臉真是你打的啊,下手那麼重,他今早來任職時臉上纏了一圈圈麻布,整張臉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一雙眼睛,你看你下手有多重,有矛盾不能解決嗎?」
何逸鈞道:「笑死了,腦子裡有了他那張狗臉的畫面,像個活生生的紙紮人。」
柏羽初道:「你還笑得出來?」
何逸鈞道:「他想找死,我也沒辦法啊,我額頭不也被他弄的。」
柏羽初道:「你額頭傷得也不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