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奉坐過來,在何逸鈞頰上吻了一下:「都說不要靠我那麼近了,你看書,我在看你呢。」
何逸鈞搬凳子搬到了施清奉對面。
此後,只要不下雨,施清奉就會天天來找他,次次做到按時來。
何逸鈞也習慣了早晨一直開著院門,桌子底下多放一個凳子,等施清奉自己進來,自己就不用起身去開院門了。
他懶,一直坐在凳子上別提有多舒服。
……
又過了一個月。
傍晚,施清奉告別何逸鈞,走出院子。
何逸鈞收拾書桌,把書本從窗戶外丟到臥室的床上,過去準備關上院門。
一扇門合上。
當另一扇門即將合上時,門框忽然被一隻手給握住了。
是一名男子的手,從外面握的。
門合不上了,何逸鈞便把門打開,想看看外面是誰不讓他關門。
這時,外面那人迅速擠了進來,連忙關上院門,下閂。
四周一派寂靜。
爾後,何逸鈞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余久擇氣憤道:「你最近都在幹什麼,跟施淨棠聊上了是不是。」
何逸鈞道:「師兄,施淨棠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壞,他可能不是跟聖上一夥的,你看上次去皇城,聖上毫不留情打了施淨棠五棒……」
余久擇打斷道:「你不了解他,你那麼聰明,對過去的往事多想想,如果聖上不打施淨棠,在場又那麼多人,這些人就會覺得聖上偏愛親王不愛子民,
子民替樣同地位的人承罪可以,但是親王替麾下人承罪卻不可以,難道你沒感覺聖上並不希望施淨棠替你承罪麼,這麼明顯,聖上對施淨棠有好感啊。」
余久擇頓了頓,又道:「他們是一夥的,不要跟那誰離得那麼近。」
何逸鈞神情微動,並不說話,好像在猶豫。
余久擇以為何逸鈞對他的話不以為意,便焦急道:「師弟,你清醒一點。」
何逸鈞愣是不相信:「在他殺害你兩個兄弟之前,你為什麼會那麼討厭他呢?」
「我只是提醒你,只要你記得你的一生是在跟施淨棠作對就行,無論你討不討厭,」余久擇並不作答他問的問題,「在你那場刺殺施海棠的行動當中,我知道你放水了,可以看出你對施淨棠的恨並不到達深入骨的地步。」
何逸鈞道:「我確實不那麼恨他,因為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也沒有傷害過鄭爺,自從拜入睿文王府麾下,
施淨棠卻很照顧我,也很尊重鄭爺,有時候,師兄有沒有懷疑過自己想法是錯的,自己的執念有沒有動搖過呢。」
余久擇聽到笑話一般,登時仰天長笑,道:「你還是太天真了,我在你這個年紀時也是這麼想的,鄭先生不也反感施淨棠麼,但是施淨棠也沒對鄭先生做出什麼啊,
反感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施淨棠是朝廷的人,而不是與朝廷作對的人麼,不是因為感情就能夠改變的,命運已經成為定局了。」
命運已經成為定局了。
這是何逸鈞在大殿前幫施荀說的話的內容。
施荀因為是混血人種,才不被聖上疼愛,一生流離失所,求而不得。
施清奉因為身份是親王,才會得到聖上青睬,生來必須要為朝廷做事,哪怕放棄了與朝廷作對的何逸鈞。
何逸鈞假設哪天施清奉放棄了他,他似乎也不會難過,估計是因為他生來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也可能是因為他對施清奉的感情只是施清奉對他的感情的反彈版,回道:
「師兄再多說一些,我會做出我自己的選擇。」
余久擇脾氣恢復正常:「你總有一天會相信我的,總有一天會棄他而去,與我們為伍,我不可能讓你這樣的人才落入施淨棠手中,
畢竟落入施淨棠手中的人才,最終的命運不是疲就是殘,我重用人才,求賢若渴,等著那一天,命運會讓你做出正確的選擇,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何逸鈞道:「那我也等等吧,我只是一個為自己而活的人,只要能完成我想完成的事,其他種種都無所謂。」
余久擇道:「這就對了,哈哈哈,鄭先生教出來的學生果然非同一般,施淨棠面對事業和感情二選一,選的肯定不是你,你沒必要在意他,而你面對事業和感情二選一,你選的也不應該是他,選的是事業,你的事業呢,可能會是——殺了他。」
何逸鈞道:「我確實沒必要在意他,但我還是不想讓施淨棠因為我受到影響,我,認真的。」
余久擇:……
余久擇翻牆離去,已成習慣,都忘記走門了。
……
第二天,清晨,雨落。
何逸鈞不能在院子裡念書了,只能在屋子裡念。
今天卻有點例外。
何逸鈞打開院門,搬凳子坐在屋檐下,也沒在念書,而是在一直注視著院門外的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積了一攤水,暈出綺綺漣漪,跳躍小珍珠,拂動心靈。
第55章
時有路人勿勿經過, 一貶眼間,路人就已經過去了,看不到了。
不在過了多久,門外經過一個衣擺特長的人。
這個人卻駐足在門口, 沒有過去, 沒有不見蹤影, 仿佛他是屬於這扇門內的客人一樣,又仿佛是命中之客。
施清奉道:「城外回來恰巧路過, 不回去看書麼。」
何逸鈞道:「今天我給自己放假, 花一天時間, 檐下聽雨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