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昇一怔,狐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聽。因為當他抬頭看向潛君之的面龐時,那人的嘴唇依然緊閉著,連水液都難以滲進去半分。
他在一室寂靜中站了一會兒,最終只是漏出一聲釋懷的輕笑,走了出去。
祝昇出門,客廳里除了簡單的家具,就是滿牆壁的監控,近到室內的各個房間,遠至附近的幾條街道。
他精準捕捉到一路上試圖跟蹤自己的幾個人,邊給自己倒水邊欣賞了一會兒,才將目光移開。
有個號碼打進來,祝昇喝著水拿出手機看一眼,愣了愣。
一個陌生號碼,但這串數字有些眼熟,祝昇不太確定究竟是在哪裡看到過。
思考一會兒,他還是接了起來。
「哥在哪兒?」
嚯。
祝昇無聲感嘆一句,坐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齊四閒?你哪來的我的號碼?」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居然鬆了口氣似的,語氣軟了下來,「所以潛局還活著,對嗎?」
「……你在哪兒?」祝昇半眯著眼,謹慎地沒有回答。
齊四閒:「我請假了,現在在家裡。」
祝昇嘆一口氣,「你明白這樣問我的意義嗎?」
齊四閒:「……不一定明白,但是,我也好,何組長也好,都不可能相信總部的。」
祝昇懶洋洋的,「哦?那覃禧和覃櫟呢?」
「……我不知道。」齊四閒一頓,突然意識到祝昇在轉移話題,「喂,所以潛局確實沒事吧?你們在哪兒呢?還回來嗎?」
祝昇被這連珠炮式的發問方式擾得頭疼,把手機拿遠了點,「聽好了,齊四閒,既然你要知道他的消息,那就得幫我跑腿。練練你的演技,否則再怎麼有機會活的人,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齊四閒:「我懂。所以他真的還活著?」
祝昇有點無語了,「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安全感缺失的小鬼?」
他頓了頓,還是囑咐道:「這件事,不管是那對雙胞胎兄妹,還是何所思,都先別說。」
齊四閒疑惑:「也不能告訴何組長嗎?」
告訴他?告訴他,他的弟弟正在遭受折磨嗎?恐怕那傢伙下一秒就要衝去總部送死了吧。
祝昇:「不能。」
他突然眯起眼,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屏幕,快速說道:「就這樣吧,之後不要打電話過來,需要聯繫的時候我會聯繫你的。」
不等齊四閒反應,他便掛斷電話,甚至直接關機了。
祝昇起身,拎起外套往外走。
過了十幾分鐘,他才回來,神色些有些疲倦,但更多的是無語。
監控屏幕上,跟蹤自己的那幾個人已經離開了,被引去了另一條離這裡更遠的街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他困擾地摸著後頸,進到房間裡,「該怎麼帶著一個無意識的病人打游擊戰呢……」
「?」
祝昇一愣,手也忘了放下,直直地看著床上那個人。
那人聽見了動靜,緩慢遲鈍地看過來,眼神里還帶著點初醒的茫然。
祝昇沉默良久,才緩步走近,像是害怕驚擾一場夢境,「你……」
「這是哪兒?」那人完全沒有自己是個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病患的認知,甚至沒有給祝昇留下一點感慨的機會,開口便問。
祝昇噎了一下,那微妙的情緒散了個乾淨,不禁笑出聲,「這是我的安全屋,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的。」
潛君之的聲音異常沙啞乾澀。祝昇接了溫水遞過去,伸臂的那一刻又一頓。
他將床頭調高,無視潛君之疑惑的眼神與將要抬起的手臂,淡然自若地自己喝了一大口水,直接吻上潛君之的唇!
潛君之的雙眸不由得睜大,一瞬的驚訝而微張開的口方便了祝昇的入侵。
這傢伙甚至連演都不演了,餵水反倒成了順帶的,過量的水順著兩人的唇角溢出,一路淌過潛君之被迫高抬的下頜,繃緊的側頸,最後帶著些微涼意,沾濕胸膛的布料。
潛君之被那涼意激得一縮,卻被祝昇誤以為是抗拒,又被人捏住了下頜,半逼半哄地用指腹摩挲他瘦到鋒利的下頜線。
潛君之有些無奈,放鬆了身體任由祝昇發泄,又忙裡偷閒地咽了點水。
祝昇最後退出來時臉色微妙許多,眼神也有點飄忽。
但這景象只持續了幾秒,就消失在他的掩蓋下。
他扯了紙巾給潛君之擦乾,又重新遞了杯水,自己則轉身去拿新的衣服。
潛君之被人打劫似的親了一通,得了空剛想說話,那人卻又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