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星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再跟他周旋,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才接,向晚星放低了聲,循循地喚:「望哥。」
洛望飛低醇的嗓音摻進嘈雜的直升機轟鳴聲中,顯得懶洋洋的,「嗯,你說。」
沒有糾正她自作主張的稱呼,也就意味著默星關係再近一步。
向晚星彎著眼,尾音壓著調,沒往設定好的話題方向靠,有點出其不意悄悄試探的意思,「你那邊有點吵,我聽不清,是在飛機上嗎?」
洛望飛:「對。」
「我聽晗景說晚上有焰火表演,錯過的話還挺遺憾的。」
他沒有搭話,向晚星接著又說,「回京市以後,就看不到了。」
她將未盡的話咽回去,用以留白填補。
靜默的幾秒,足以給人無盡遐想。
「我還有半小時落地。」洛望飛斂下眸,並沒有同她閒聊的打算,「海上信號有限,你如果非要選擇在這時候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不如現在互刪?」
開口就是一句分外不討喜的話。
很明顯,莊晗景把兩人忽悠過去,誰知沒碰上對方,反而讓向晚星意外跟洛望飛又多一層交集。估計她故意潑洛望飛紅酒那會,莊縛青在附近圍觀了全程,不然怎麼會冷不丁地追上來嘲諷。
向晚星也沒惱,順勢說:「女人變心都很快的,老古板沒談過戀愛,當然不會懂。」
她的攻擊力一向很強,是不肯服輸的性子,哪怕只是嘴皮上的功夫,也要找回主控權。
莊縛青神色鬆動,不可否認,看到她跟著洛望飛進了包廂,他內心涌生出的嫉妒險些讓他失態衝進去。但向晚星決不允星別人強行干涉她的事,如果他貿然打破這層關係,還沒入場就會滿盤皆輸。
他只能裝作平靜地凝神望著那一處,直到她再出現在視野時,明媚到容光煥發。
而他作為旁觀者,跟一隻躲在陰溝里的老鼠沒什麼區別。
莊縛青不想再將她越拖越遠,語氣難得不帶刺:「上次用傅斯年來激你,是我不對,沒能考慮你的情緒,我向你道歉。」
不只是向晚星驚訝,莊晗景更是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她們聽到了什麼?莊縛青竟然向向晚星示弱了。
向晚星本以為他會持續輸出,畢竟莊縛青的mbti是紫老頭,高攻低防,不跟她吵個兩敗俱傷是絕不會罷休的。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招,環著手臂收緊了些,「沒事。我不是小氣的人。」
「嗯,這件事就此翻盤。」莊縛青眸色沉沉。
莊晗景看著兩人的世紀大和好,恨不得當場拉橫幅慶祝。
誰說這主意爛的?這主意太棒了。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向瓊蘭的助理就過來提醒她該和亞太區的CEO談話了,只能匆忙結束對話。
令向晚星意外的是,向瓊蘭沒有責備她,只是停了她那張無限額的黑卡,大有讓她施展拳腳之意,儘管沒有明說,向晚星隱約領悟過來,要是完成向女士留下的試卷,她以後的人生也不會再受到約束。
臨行前,向瓊蘭攏了攏昂貴的毛衣開衫,對她說:「阿晚,你沒有嘗過權力的滋味,才會質疑我的安排。對賭協議晚點發到你的郵箱,想好了再回復我。」
——一旦嘗過權力的滋味,你會變成下一個我。
向晚星讀懂了向女士的話中含義。
她並不覺得一定會成為誰,哪怕骨子裡流著相同的血脈。
「一路平安。」
莊縛青朝身後的人頷首,手裡接過一條純白色兔絨披肩,遞給她,「海上溫度低,容易著涼。」
這就算是他給的台階,向晚星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晚禮服本就足夠隆重華貴,加上披肩後,非但沒有喧賓奪主,反而處於色彩對比的下位,襯得霧霾藍的顏色愈發清冷,像緩緩流逝的月光。
被莊縛青盯著,讓向晚星覺得有些不自在,恰逢不遠處有幾位年輕面孔意欲邀請,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拉著莊晗景離開。
她們倆每次湊在一起就喜歡喝酒,也沒個上限,遊輪上的安保縱然還算不錯,但到底人多眼雜,莊縛青斂眉:「晗景,你看著點她。」
莊晗景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向晚星聽出這是在敲打她的意思,沉吟幾秒,問他:「你知道跟洛望飛玩得很好的那位,叫什麼名字嗎?」
這種事情,隨便跟誰打聽都行。莊縛青沒想到她會問自己,有些意外,薄如晨霧的眸子恢復平靜,「我不清楚你具體指的誰,他跟池家、錢家、還有冉家都走得挺近的,生意上時有往來,私交的話,估計冉頌舟、池蔚樓、高延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