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被她問住了。
霍翎好像也不在意端王的回答。她為他理了理鬢角的發,溫柔又體貼地遞出了台階:「殿下,你沒有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此次行動需要保密,周將軍那邊能秘密調動的人應該也不會太多。不知殿下介不介意我舉薦兩個人?」
端王順著她給的台階答道:「將名字報給我,我會跟周嘉慕那邊打好招呼。」
「是孫裕成孫都頭,和方建白方都頭。」
聽到方建白的名字,端王微微一頓,卻也沒說什麼,點頭應了聲好。
許是因為霍翎那句問話,端王心情有些糟糕,沒有再多停留。
霍翎倚窗笑了笑,去對門找孫裕成,提前與孫裕成打了招呼。
孫裕成既興奮又猶豫:「可是校尉這邊……」
「我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需要時刻有人盯著。」
霍翎勸了幾句,又說會請人來照顧霍世鳴,孫裕成這才高高興興應下。
另一頭,端王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聽親衛說京城來了信件。
「讓周嘉慕來見我。」
吩咐完這句話,端王進屋查看信件。
信是端王妃派人送來的,內容不少,前面多是在寫端王府的情況,中間又聊到兩人的嫡子季淵晚。
今年年初,景元帝頂不住滿朝文武的勸說,同意從宗室挑選一個孩子養在宮中。
被選中的,就是年僅六歲的季淵晚。
這是宗室里獨一份的殊榮,可以說,只要景元帝熬不住朝臣的勸說,鬆口將季淵晚過繼到自己名下,季淵晚就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了。
在信里,端王妃詳細說了季淵晚在宮中的表現。末了,她問端王:如今剛打了一場勝仗,陛下也同意你回來過除夕,你何時動身回京?
端王合上信件,問門口親衛:「送信的人呢?」
不多時,周嘉慕和端王妃派來的人一起站在端王面前。
端王將自己剛寫好的回信交給信使:「你回去告訴王妃,燕西局勢不明,陛下同意本王回京過年,是陛下仁德。也正因陛下掛念,本王才更不能擅離職守。」
等信使離開,周嘉慕疑惑道:「王爺,你不回京?」
周嘉慕以為端王是擔心燕西局勢:「只要我們接下來的行動順利,就能再次重挫羌戎,你回一趟京師也是無礙的。」
端王看了他一眼:「看來你身上的擔子還不夠重,連這點小事都關心上了。」
周嘉慕哈哈一笑,連忙告饒:「王爺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端王說出孫裕成二人的名字,讓周嘉慕安排一下。
周嘉慕想了又想,愣是沒想起來前線將領里有這麼兩號人物:「這兩人是什麼職務?」
端王蹙眉:「好像是都頭。」
周嘉慕:「……」
要他說,明明是端王殿下身上的擔子不夠重。
瞧瞧,連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都關心上了,還讓他為這點小事專程跑了一趟!
端王彎鉤釣魚的技術很好,羌戎最後還是咬住了他拋出去的帶毒魚餌。某天夜裡,藏在榷場裡的兵器和燃油全部被轉移。
周嘉慕順藤摸瓜,不僅摸清楚了羌戎在常樂縣的所有據點,還甄別出了幾個投靠羌戎、為羌戎做事的官吏。
這些官吏品階不高,位置卻十分緊要,羌戎能有幾百號人混入城中,都是因為他們在幫忙打掩護。
為了不打草驚蛇,周嘉慕暫時沒有動他們。
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行動前一日。
這也是相太醫給霍世鳴施展金針探穴之術的第七日。
霍翎站在床邊,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相太醫拔出金針。
相太醫收好金針,為霍世鳴把脈,笑道:「幸不辱命,霍校尉體內的餘毒都清完了。」
霍翎上前一步,床上的霍世鳴依舊緊閉雙眼,沒有甦醒跡象:「相太醫,我爹何時能醒?」
「這一兩日。」
聽到這個確切的答案,霍翎心中最後一絲擔憂煙消雲散。她再次向相太醫道謝。
相太醫哈哈笑道:「霍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我也是奉了端王殿下的命令。霍姑娘要謝就謝端王殿下吧。」
霍翎抿唇一笑:「我送相太醫。」
相太醫住的地方離端王很近。
霍翎與相太醫分開後,腳步一拐去找端王。
她找端王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要一套嶄新合身的親衛服。
屆時她就可以扮作端王的親衛,混進隊伍裡面。
目的一達成,霍翎立刻告辭,端王開口挽留:「別急著走,留下來與我說說話。」
霍翎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端王正倚著的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