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盯了自己好幾眼,楚阿滿低頭查看, 又看解蘭深身上的同色道袍,猜到什麼,眨眨眼:「好看嗎?這身衣裙是紀夫人送我的, 跟你身上的道袍同一顏色,不知道的, 還以為我是天劍宗外門弟子。不過我可喜歡了。」
「好看。」他想起她曾經說過想入天劍宗外門,如果她入了天劍宗,不用這樣彎彎繞繞的麻煩。
在天劍宗呆到黃昏,由小燕送她回去。
兩人都是練氣期,騎著仙鶴返回洛水門。
接下來的幾日,楚阿滿借著蘭花盆栽做由頭,每日都要發來傳訊,每次開頭一句——我送你的蝴蝶蘭,今天長得怎麼樣了?
其實只過去幾晚,盆栽里的植株幾乎沒什麼變化。
解蘭深不厭其煩,甚至說話的次數也多了,偶爾能聽到翻開書頁的聲音。
他對照顧植株完全沒有經驗,平時捧著道法書籍的修長手掌,這日捧起尋來的花卉養護技巧類的書冊翻閱,對玉簡說:「開始抽穗了,大約過一段時間,會開出花苞。」
玉簡那邊傳來輕輕的,婉轉的嗓音:「真的嗎,聽說蝴蝶蘭色彩鮮艷,不過再怎麼樣不可能有小道長的容色好。」
解蘭深忍不住蹙眉:「你病了,嗓子不舒服?」
夾著嗓子說話的楚阿滿:「?」
她惱羞成怒的切斷了聯繫,第二天又沒事人一樣發來傳訊。
解蘭深懵了好久,下意識沒有提起昨日,惹她不快。
他靠在軟塌,曬著春日暖陽,聽玉簡里傳來楚阿滿的聲音,分享修為又提升了些。雖然目前還無法領悟到第二式劍意,卻也小有進益,她一點點的進步,像是紮根在土壤里吸收養分的小草,鮮活極了。
他喜歡這種鮮活的生機。
識海內。
以為將楚阿滿留在了身邊,他們每日分享生活,不再壓抑自我,或許心魔不會再來。
但,心魔還是來了。
天空布滿陰霾,一大早解蘭深面色陰沉,前往劍冢。
站在劍冢門口的易姚林,守了好幾日,好不容易等到人。
兩人擦肩而過,易姚林追上來:「解道友,最近我給你發的傳訊符,都沒有回我,其實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解蘭深停步:「什麼話,不妨直說,我趕時間。」
這樣冷淡的語氣,讓易姚林感到委屈:「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解蘭深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時他刻意躲避楚阿滿,她也是委委屈屈地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想到昨晚遇到的心魔,他陷入濃烈的自我厭棄。
他怎麼能……
「如果你也是想評判我的未婚妻,我想不必開口。」
解蘭深對楚阿滿的言語維護,令易姚林不可思議地抬眼:「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那洛水門的外門弟子刻意接近你,一定沒安好心。她在你面前裝得乖巧,指不定背後幹了些什麼,為什麼偏偏你跟她見面前,她被方令恆擄走,依我看肯定是陰謀,你不可輕信於……」
「夠了,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對我說。」解蘭深打斷對方的話,道:「楚阿滿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須維護她的名譽。如果下次易道友仍無故揣測我的未婚妻,我會向你下請戰書。」
為了個楚阿滿,他要跟她決鬥?
那段興致來了席地論道的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
易姚林非常受傷:「我只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他人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做一些違背我個人意願的事。易道友請留步。」疾言厲色的扔下一句,解蘭深走向劍冢深處。
暮色降臨時,回到玉英峰。
在燭火的照映下,盆栽里的蘭花葉片隨風舒展開來。
鬼使神差的,他走到書案前,拇指輕撫著蝴蝶蘭的冷潤葉片。
一夜過去,第二天午後,遲遲不見傳訊玉簡閃動靈光。
未時將至,解蘭深掐了個指訣:「楚阿滿,你在做什麼,今天不關心你的蝴蝶蘭嗎?」
他放下冷傲主動找自己,按理說不管忙不忙,即使忙,她也該推掉別的事,先應付未婚夫。
現在她心情糟糕不想搭理人,悶悶說:「我改天再找你。」
方才在外面聽說楚德音將父母接來,許是害怕有人對父母不利,將人安置在空翠城,租賃了一處院子給二老居住。
她決定下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