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晏啟明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正欲起身往這邊走,邱祭酒跟譚司業便一同過來找他探討了下關於科舉改革的事情。
溫稚顏收拾碗筷退了下去,面前忽然出現一張如牛頭一般的臉。
晏懷安邁著大步朝她走過來,神色輕佻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宣平侯府溫家。」溫稚顏虛福一禮,不願他多牽扯,側身往左邊走去。
可晏懷安並沒有讓她通過的意思,她往哪邊走,他就往哪邊走,伸手攔道:「姑娘芳齡幾何?可許了人家?」
溫稚顏沒有理他,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嘛……
她抬腿就往回走,不料被他捉住了手腕,手裡的碗筷一下摔在了地上。動靜不小,霎時間,所有的視線都匯集到這裡。
「咻」的一聲,一個小石頭飛了過來,晏懷安吃痛大叫:「啊!疼死我了!」
「晏懷安,收收你的性子。」晏啟明徑直走過來,一臉擔憂地問道:「阿顏沒事吧。」
溫稚顏扭著腕子搖搖頭。
那可是三殿下,跟趙同不一樣,她一個女兒家能奈何,即便有事也得說無事,只是方才那個熟悉的動作......
她朝晏行周所在的方向望去,那裡早已沒有人影。
「原來是皇兄看上的人......」晏懷安揉揉手腕,語氣揶揄道:「那臣弟就不奪皇兄所好了。」
晏啟明隱有慍怒:「慎言。」
晏懷安耷拉著嘴角沒再說話。
晚膳過後,溫稚顏跟晏啟明一前一後走著,她知道他應該是想解釋太后壽宴那晚的事。
自打壽宴後,東宮三天兩頭派人來送東西,她的小庫房都快放不下了。她想說她早就不在意了,準確來說是壓根沒在意過,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就這麼靜悄悄地走著。
「阿顏,有件事我......」
「太子殿下?」晏行周慢悠悠走過來,打斷晏啟明開口的話,道:「皇兄來了怎麼也不看看我這個弟弟?」
第9章
晏啟明輕錘了他的肩頭:「前日不還在皇祖母宮裡見過?」
晏行周攤攤手。
溫稚顏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些多餘,畢竟這對堂兄弟的感情看起來很好,也不會出現什麼莫名其妙打起來那種場面。再加上晏行周說過,要裝作不認識他,於是轉了轉眼睛,慢吞吞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等一下。」
「餵。」
二人異口同聲。
溫稚顏:「?」
晏啟明看了兩人一眼,隨即笑道:「讓行周送你回去吧,今後你們二人同在國子監,也有個照料。」
晏行周只反駁了後半句話,輕嗤一聲:「我需要人照料嗎?」
「是,你不需要,但阿顏需要。」
她也不需要啊。
溫稚顏心想。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溫稚顏承認自己有時候會迷糊一點,但也不至於在國子監待了兩年還不記得回去的路怎麼走。更何況晏行周並不想跟自己「認識」,與其被他拒絕,倒不如自己先開口。
「我不放心。」晏啟明眸光深邃,如兄長般摸了摸她的頭:「阿顏,就讓他送你回去吧,別看行周面冷,其實是個熱心腸。」
溫稚顏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晏行周跟熱心腸這幾個字聯繫到一起。她飛快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沒承認也沒否認。
那他是何意思?
終究是拗不過晏啟明的好意,被迫讓自己接受了「需要被照顧」這一事實。
不過這樣一來,可不能算她偷偷跟著晏行周了。
她是光明正大且堂堂正正地跟著他。
晏行周個子高,步子也大,她步子緩慢,跟著走有些吃力。前面的人似乎察覺到她需要跑才能跟得上,忽然停了下來,溫稚顏一個沒注意,便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溫稚顏揉揉發痛的鼻尖,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也不知這人的後背是什麼做的,真夠硬的。
「溫稚顏,就這麼急著投懷送抱?」
「什麼?」
晏行周偏過頭,皺起的眉頭鬆了些,不知不覺中步子稍微放緩了一點,與她並肩。
溫稚顏全然沒把他說的放在心上,還惦記著方才席間發生的事,忍不住開口道:「方才世子是又用石頭絕殺了嗎?」
「石頭絕殺?」晏行周莫名覺得她這個說法有些好笑:「你這名字起的可真夠難聽的。」
溫稚顏:......
「你跟太子很熟?」
「我嗎?」溫稚顏指指自己,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我哥哥前兩年給太子殿下做過一段時間的伴讀,我跟著去東宮玩過幾次,這兩年便沒再去過了。」
晏行周:「為何?」
溫稚顏默默垂下了頭,顯然,她並不想將自己前年被三公主推下湖裡的事講出來,無言半晌。畢竟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害得她後來被很多世家貴女嘲笑了一段時間,還因此去學了鳧水。
「因為......男女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