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梟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時言的呼吸聲。
時言睡得很沉,完全察覺不到外界的干擾,他從小心就大,沒有什麼事放在心裡,好像練就了一顆金剛不壞的心臟,百毒不侵似的,不論身在哪裡,都好像是在家裡。
陸梟一言不發,把時言的領口紐扣一顆一顆扣緊。
至少從外表上來看,什麼都看不出來,這就可以了。
陸梟垂下眼睫,站起來,打來一盆溫水,用清水毛巾簡單擦了擦他的臉上的汗水,動作輕柔而又耐心。
時言翻了個身,陸梟順勢把他打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一碰到床,時言就似乎嘆了一聲,很舒服的樣子,他睡著之後,連頭髮也變得柔軟,貼在白津津的臉頰上,呼吸也逐漸安靜下來。
等陸梟收拾好房間裡的枕頭和被子,已經到了晚上,柚木葉在群里說:【時哥睡了嗎?】
陸梟安靜回覆:【睡了,我陪他,今晚可能不能玩了,你們倆玩。】
萊厄斯:【行,你好好照顧他,明天別遲到。】
陸梟:【好。】
陸梟放下智腦,看著時言安靜的睡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喃喃自語:「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手臂上被時言咬出來的牙印還在,陸梟特意沒弄掉,留著給他看的。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時言的臉上。
他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宿醉的後遺症讓他有些難受。
他努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卻只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聽見了狗叫聲,又好像和誰打了起來。
這時,陸梟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進來,看到時言醒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醒了?把這個喝了,會舒服點。」
時言接過水杯,感覺自己斷片了。
看陸梟這個憋著壞的表情,別是出洋相了?
時言一邊喝,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昨晚我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陸梟挑了挑眉,戲謔地說:「你英雄救美,救了個小omega,帥的人家不要不要的。」
時言「哦」了一聲,「怪不得我有印象。」
陸梟好整以暇地靠著桌沿,看著床上的時言:「除了這件事,就沒別的事情有印象了?」
時言一愣:「還有別的事嗎?」
啊,頭好痛!
完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不會是趁亂把陸梟給睡了吧?
看他那副表情,肯定沒好事。
陸梟看著床上抱著腦袋懵逼的人,倒沒有用咄咄逼人的架勢,而是跪著上了床,一點一點挪到了時言面前,捏著他的臉,似笑非笑地:「你昨晚叫我老公來著。」
時言不可置信,眼睜睜看著陸梟,連被他掐下巴挑釁都忘了反擊。
陸梟低頭湊近,大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時言的下巴,然後直起身,低下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還咬我了。」
笑不出來,真的一點也笑不出來。
時言不太自然地往後靠了靠,試圖躲避陸梟的手指:「呵呵,是嗎?」
陸梟鬆開手,微微低頭,瞳孔像被烏雲遮住的琥珀,他整個人壓了過來,雙臂撐開,將時言籠罩在臂彎之下,遮住了頭頂的光源。
男生聲音不大,卻難得表里如一的冷寂,「不想負責?」
第7章
宿醉的時言:「…」
起猛了,一個beta要他負責。
也沒懷孕。
時言抬起眼,鋒利的眉壓住了上眼皮,暫時脾氣還算不錯的說:「第一,我肯定不會叫你老公,除非我被一隻omega鬼附身了,可惜你也不是alpha。你大概是喝多了,臆想症,當然,如果我把你睡了,那我負責把你當老婆養。」
陸梟揚了揚眉:「聽上去還有第二?」
時言語氣不急不慢地,好像此刻被陸梟壓在下面的人不是他,「第二,我咬你是你因為你欠咬,你要是還疼的話,我可以給你揉揉,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裝,但為了補償你,我願意陪你演戲。」
陸梟要笑不笑的,深邃有神的雙眼此刻仿佛覆上了一層寒霜。
時言觀察著陸梟的表情,覺得這傢伙似乎是被激怒了。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beta,還沒有把情緒規範到一個可控的區間,尤其是陸梟,精神力像心電圖,時高時低,比alpha還不可控。
他們倆是世上絕無僅有的一對罕見病人,所以,從小到大,時言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陸梟似乎有話想說,但隱忍著沒有說,那話就堵在他嘴唇邊,感覺他時刻要張嘴放出刻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