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茜以為對他的脾性已然掌握的清楚,自覺已然做好了準備,可對上赫連錦那雙如墨的瞳孔時,她還是慌了神。
心中咯噔一下接著便打起了退堂鼓,可話已出口定然沒有收回的道理,她怕言語間露出破綻,又補了兩字,「真的。」
「嫁與他,你便只能為妾,這樣也願意?」赫連錦沒說好與不好,他開口詢問像是要測試赫連茜的決心。
「我願意,哪怕嫁與他只能為妾。」
赫連錦睨她一眼,自知她的話沒幾分真心。
她的為人赫連錦再清楚不過,從小被嬌縱慣了的又怎麼甘於嫁給一個男人為妾。
即便是啟國的攝政王,也不能夠。
赫連錦把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擱在桌上,起身就走向赫連茜,他俯身對上她那雙杏仁般的眼眸。
赫連錦懶得與她周旋,乾脆出聲問:「你對他沒有半點真心,為何要嫁給他?」
他的語氣之篤定,赫連茜看愣了神,一時忘了否認,「我、我……」
「我是喜歡——」
見她還不說實話,赫連錦直起脊背,他甩了衣袖轉身,「你這拙劣的演技,騙騙你那心軟的父王也許足夠,我沒那麼容易糊弄。」
「你與那攝政王相見不過幾面,且他已有正妻,你又怎麼會對他心生愛意。」
「赫連茜,你是怕一粒丹藥幾匹馬不足以換來兩國和平,便要效仿大虞的公主,嫁給攝政王。」
赫連茜眸中儘是訝異,她沒來得及出聲,赫連錦的聲音又在房中響起。
「左右他已然有了正妻,且那日見兩人感情甚篤,你便斷定他不會對你有感情。」
赫連錦轉過身,一雙眸子死盯著她,問:「我說的是也不是?」
至此,赫連茜再也無法反駁半分。她盯著赫連錦的臉一動也不動,不知王兄是怎麼看破她的心思。
她確實對攝政王只有欣賞之意,且那日瞧見他身旁的正妻後心中也只有祝福之意。
大虞實力亦強過啟國,大虞公主能和親,她亦能。
做亓官聿的側妃,她不會有妄想之心,只願換來風烈安寧。
赫連錦見赫連茜不做聲,就知曉她心中所想。
赫連錦喚道,「赫連茜。」
赫連茜應聲抬頭,撞上他如鷹的視線,若是透過那雙眸子,赫連茜便能窺探赫連錦此時的心疼與堅定。
「王兄?」
「你應不知大虞與啟國的親事,是亓官澤親自派人去談來的。」
「故而無人要你赫連茜和親,你也不會和親。」
更不用嫁給任何你不喜之人,回了風烈你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女。
今後若是你想,便可統帥三軍,永遠做想做的事。
這兩句話里,有著成人後王兄不曾有的關懷與守護。
她想,「無需和親」四個字是王兄這十幾年裡送她最好的禮。
視線漸漸模糊,赫連茜趁著赫連錦轉身之際拭去了眼角的淚,「王兄還是少時護著我的王兄。」
她曾以為,赫連錦當真對她心生厭惡了。
赫連錦盯著窗欞外的景出了神,心中好多話想與她說,可「她不用嫁給任何自己不喜之人。」這句話並未有假。
這裡面當然包括著他自己。
她想,若是赫連茜願意,他一直做她的兄長便是。
即便他早已於十年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世。
良久,赫連錦終於又回過頭,看向赫連茜的眸中布滿隱忍,怎奈赫連茜似乎總慢一些,從來沒有捕捉到他任何一絲不一樣的情愫。
赫連錦出聲道:「此事不用再議,中秋宴一過就啟程迴風烈。」
赫連茜應聲頷首,她不在糾結方才之事,心中也再沒了嫁給亓官聿的想法。
旋即她想起什麼一般,同赫連錦說,「那我要再去購些胭脂水粉還有布匹,到時候帶回去給吉牟她們。」
前兩日亓官澤賞了他們不少珠寶首飾還有布匹,但這些都是得運回去交給父王的,赫連茜便想自己去買些回去贈與姐妹。
「好,叫人跟著。」赫連錦微微頷首,囑咐她。
「王兄,你還不知道我的實力嗎?啟國沒幾個人能傷得了我的。」赫連茜臉上揚起燦爛的笑。
說完赫連茜便風風火火的出了驛站,她行走在街上,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