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別說是張大人,一旁圍觀的其他朝臣也是一愣,
江瑾年進了王府,什麼時辰出來,誰看見了,這是辨不清的。但如果宗聿不在府上,這就沒得辯了。
張大人反駁道:「誰可以為你作證?」
宗聿笑了笑,抬頭看向皇兄。
宗熠開口道:「朕昨日同寧王有要事相商,誤了出宮的時辰,便讓他在宮內歇下了。」
宗熠就是宗聿最好的人證,昨日之事他心知肚明,不管宗聿在不在宮裡,他的話一出口,就能把宗聿摘出來。
張大人踢了鐵板,面色一白,不再和宗聿爭辯,灰溜溜地退回去。
其他人低著頭,眼睛亂飄,觀察左右的同僚,交換消息。
他們原是想從宗聿身上下手,讓這場和談談不成,還能將罪責推到宗聿身上,沒成想宗聿沒把自己套進去。
這讓他們錯失機會,只得暫時沉寂,靜觀其變。
雲川和談拖了些時日,趁著宗聿在,宗熠今日再提、反對和談的多數人以柳尚書為首,如今柳尚書不在,他們沒有主心骨,但想到之前的商議,還是站出來反對。
「陛下,雲川和談一事,還請三思。雲川隱秘,我們對其知之甚少,僅憑此次交戰,並不能探出他們的深淺。倘若他們和狄戎一樣不守誠信,明修棧道,暗度成倉,我朝邊境危矣。」
「陛下,臣聽聞雲川蠱術詭異,防不勝防,昨日那平陽候更是說出有男人育子的邪法,他的孩子就是以此術得來。此術違背天道自然,我瞧著瘮得慌,不敢想他們國內是何種狀況,若是人人都會這等邪術,將來必成心頭大患。」
大臣進言,不敢拿宗聿的孩子說事,就挑曲無觴的錯。他們心知那兩孩子都不是女子孕育,提到一個,另一個自然也避不開。
宗聿昨日承認了孩子的存在,但真要和大臣辯論,他敢再提嗎?
朝臣自以為拿捏住了宗聿的弱點,卻不知此話得罪的人不止一個。
那兩個孩子,算起來都是皇親國戚,宗熠還沒發話呢,輪得到別人置喙?
「臣弟觀那兩個孩子,聰明伶俐,冰雪可愛,同常人並沒有什麼異常。我們不了解雲川蠱術,不知其中奧妙,豈可妄言妖邪?」
事關孩子,打定主意只看戲的宗樾站出來反駁,朝臣論其一,他卻要兩個孩子一起說。
「再說這蠱術,臣弟之前了解過,其實是巫醫的一個變種,其用處是治病救人,只不過劍走偏鋒,專研的方向和傳統的醫術有別。故而多出幾分神秘色彩。雲川和我朝確實有很多不同之處,臣弟以為此次和談是了解彼此的大好機會。倘若因為幾隻蟲子就萌生退意,固步自封,反倒惹人笑話。」
「說得好,我看有些人是官轎坐久了,邁不開腿走路,思想腐化,瞧見點新鮮玩意兒,就跳起來大喊不成體統。」顧婉清暗中給宗樾豎起大拇指,開口聲援。
她性格有些混不吝,她可不管這朝堂上都是些大男人,坦言道:「若是真有此等生子良方,我還挺想試試。」
宗聿隨口問道:「給誰試?」
顧婉清挑眉:「那當然不是我啊!」
眾人:「……」
話題一下子被顧婉清帶偏了,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因為顧婉清真乾的出來這種事。
年前還有大臣議論她的親事,這會兒琢磨一下她的話,各個臉色難看,也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麼。
宗熠輕咳一聲,把話題帶回來,他個人傾向促成和談,意思已經很明顯。只是有些人不甘心,還在徒勞掙扎,甚至有點雞蛋裡挑骨頭。
他們吹毛求疵,宗聿一一反駁。
「要和談也不是不行,可雲川至始至終沒提和談的條件,和談之後邊境問題如何處理,至今都沒有下文。」
「雲川和我們沒有糾紛,邊境劃分清晰,附近的百姓還有貿易往來。和談之後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開商路,促進經濟。」
「聽聞雲川內部是兩派執政,若是他們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來回和我們拉鋸,我們簽的協議還有用嗎?」
「雲川只有一個皇帝,皇帝執政,大祭司不涉朝政,你胡言亂語什麼?」
宗聿白了那個說話的大臣一眼,兩派執政這個說法是怎麼想出來的?天下民心理當歸一,若是人心不齊,勁不能往一處使,國家早晚分裂。
大臣意識到自己這話莽撞,面上微臊,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