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樂縈經營畫舫八載,雖叫一眾人只賣藝不賣身,卻也不阻攔風月之事,兩情相悅的男歡女愛,她樂見其成,以此為人安排客房,還能再掙一筆。
世俗百態里走過一遭,她早不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並覺認知最深的是,男人對床榻之事尤為熱衷,極易如狼似虎,饒是畫舫里最羞澀的小公子,遇上心儀之人,亦是恨不得日日糾纏歡。好。
可季硯瞧她的眼神卻森冷至極,像泛著寒光的刀,似乎正思忖著要怎樣一道道在她赤。裸的肌膚上割下血肉。
隨著猜想,晏樂縈只覺他落在她身上的手,也變得冰冷起來。
她抖得更厲害,拒絕的聲音更是染上哭腔,「阿硯哥哥,不要……」
話音未落,他另一隻手卻抬了起來,扼住她的下巴。
他逼她與自己對視,眼眸微眯,指腹有意無意摩挲她的唇瓣,一下叫她的話斷了。
他暗下眸,指正她,「又喊錯了。」
晏樂縈掙脫不得,慌亂改口:「陛下,真的別這樣。」
他的眼神卻更沉,直至晏樂縈眼角的淚已經攢成淚珠劃落,才眸色微閃,吐出口氣。
「那朕給你另一個選擇。」
晏樂縈遲疑一瞬,「……什麼?」
她反而徹底確認了,季硯就是在試探她。
從茶水灑身、使喚更衣到方才的一切,他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態與反應。
果不其然,季硯道:「好生回答朕的問題,答錯,朕不會再輕易放過你。」
說這話時,他瞥視著她略顯鬆懈的神情,怕她當真鬆氣,又捉了她的胳膊,寬大而熾熱的手一路自大臂盤旋至腕骨,再扣緊,迫她將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上。
晏樂縈心底閃過一絲抗拒,面上未顯。
大片裸。露在外的身軀已然貼在他懷中,可抵不過用手去感觸,一點點觸碰到他緊實堅。硬的肌腹,與那本不該生出的觸目疤痕。
「這傷,從何而來。」捉著她柔嫩的手,季硯微微使力,娓娓而道,「——你應當最清楚,不是麼?」
晏樂縈的手在顫抖,眼皮也在輕顫,在對方肌膚上略微突起的傷疤是那樣突兀,讓她忍不住曲起指尖,想要逃避。
朱唇抿緊,杏眸微垂,有淚洇濕眼尾。
長睫顫動間,晶瑩淚珠欲墜不墜,這下她順著他的話道:「你說的對,我清楚……」
她清楚,自己背上不也有過那麼一道鞭傷麼?季淮偏愛持鞭傷人,鞭痕雖不致命,卻次次是狠辣折磨,叫人生不如死。
她的傷,由季淮所為。
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亦是。
所以那日在江南,他才特地那樣問她,問了好幾遍。
見他不語,她遲疑著關切他,「……疼麼?」
方才想著躲開,這會兒她卻打算主動觸碰,季硯神色略沉,擋開了她的動作。
「收起你的惺惺作態。」男人眉峰微皺,面露不悅,「你以為朕還會信你的虛情假意?」
晏樂縈沉默,指尖與他擦肩而過。
他不再迫她與他直視,也不再靠近,徑直將那身乾淨的褻衣換上。
那些斑駁猙獰的傷,既然無法觸碰,一切便又變得虛無起來。
短暫寂靜中,唯有衣料摩擦聲。
當然是有難過的,晏樂縈心想。
縱使青澀懵懂的愛已淡去,季硯仍是她整個少年時期的玩伴,陪伴她從幼年直至將要及笄,是舊年裡如同半個親人般的哥哥。
可正如他不再讓她喊哥哥,舊事已逝,難過比不上此刻心底不斷滋生的驚恐。
見他更衣,晏樂縈也想重新去拿自己的外衫,季硯的目光卻眄視而來,她只好「委委屈屈」作罷。
她徹底明白季硯在猜測她與人勾結,而且清楚猜到那個人是季淮。
更有可能,他心中已然確認。
「我心知,陛下因為當年的事記恨我……」美人偏頭,淚落得越發洶湧,抽泣間,感受到季硯的目光仍然灼灼。
不,還沒確認。
於淚水朦朧間,晏樂縈再次小心窺他神情,青年巋然不動,唇色微抿,那雙墨玉似的瞳尚是靜悄悄,仍在觀察著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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