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終日在侯府,衣食用度皆有母親照拂,她去拜佛是想求什麼?
殿前上香的人有些多,蘇瀅和玉笥站在殿外等了一陣子,待香客陸續散去,方才進殿。
蘇瀅依侯夫人之意,捐了香油錢,又將抄好的經文交給小沙彌擺好。
她跪在佛前,絮絮叨叨祈願老夫人長命百歲。
待小沙彌有事出去,蘇瀅將玉笥也打發去殿外。
她四下望望,朝著上首寶相莊嚴的佛像虔誠叩首。
繼而,語氣略心虛道:「菩薩,信女並非有意騙人,乃是為了自保,無奈之舉,求菩薩寬恕。都說您大慈大悲,肯求菩薩保佑信女能嫁一位有權有勢、品貌出眾的郎君。若能得償夙願,信女定奪捐香油錢,為您塑金身!」
怕被玉笥聽見,她嗓音壓得低。
可舉頭三尺有神明,她哪能不怕?
且她話說出口的一瞬,腦中竟鬼使神差浮現出裴昭的身影,更是心驚不已。
她盼著裴昭和溫瑜能成呢,怎會對裴昭動心思?
再抬眸對上菩薩的眼睛,蘇瀅只覺那雙睥睨蒼生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盯得人自慚形穢,脊背發涼。
起身整整衣裙,邁過門檻時,蘇瀅下意識又回頭望一眼。
殿中梵煙裊裊,是她剛上的香,並無任何人能聽見她的話,窺見她自己都被嚇著的隱秘心思。
那被人盯視的錯覺,不過是她在菩薩面前心虛罷了。
不多時,佛像後繞出一道頎長身影,著晴山藍長衫。
男子立在供案側,翻了翻那幾卷經文,又側眸望向那抹已走遠的纖裊背影,眼底情緒深邃莫辨。
為自保騙人?蘇瀅騙了他什麼?
裴昭細細思量,她也只有在關於溫小姐的事上騙他了。
莫非,溫小姐並非她先前說的那般好?
這本就不是什麼要緊事,他自己有眼睛,豈會因她一句話,決定是否求娶?
為這也至於讓她求到菩薩面前?
哦,她所求並非這一樁,或許只是順帶。
蘇瀅想求的,是一位如意郎君,不僅要品貌出眾,還要有權有勢。
平日裡瞧她膽子不大,沒想到野心不小,倒是敢求。
應當不是蘇家這般教她的,母親怕也不會說得這般直白,是因為與她親近的姊妹裴晞嫁了這樣一位郎君嗎?
平日相處,只覺她還是小姑娘,倒沒留意,她已起了嫁人的心思。
母親似乎說起過,她只比裴晞小一歲?
年已十七,確實是常人談婚論嫁的年紀。
從寶殿出來後,蘇瀅打聽一番,舅母她們仍在聽高僧講經,裴昭和溫瑜也不見回來。
不知怎的,蘇瀅忽而很想去後山看看桃花。
賞花的一雙人,至今未歸,應當是彼此中意的吧?
蘇瀅暗自祝福,竭力忽視心頭泛起的一絲酸澀。
她只是去看桃花,即便遇到裴昭和溫瑜,也會避著些,遠遠看他們一眼便好,蘇瀅暗暗說服自己。
「玉笥,我去後山看看桃花,你在此等著,若舅母這邊先好了,問起我,你便稟告一聲。」
玉笥不放心:「小姐怎能獨自去後山?奴婢還是跟著小姐吧?」
蘇瀅一笑,她又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怎麼不能呢?
別說是去遊人如織的後山賞花,就算人煙稀少的大山里,她也獨自去過,去挖野菜、撿菌子、砍柴。
「沒事,去後山賞花的人不少,表哥和溫小姐也在呢,且我去看一眼便回來,不會有事。」蘇瀅笑著安撫一句,便折身往後門去。
時辰不算早,賞花人正陸續下來。
蘇瀅捉裙往上走,因活動了筋骨,微微發熱,雪頰透出薄薄緋紅,引得行人頻頻側目。
青衣書生想要搭訕,抬起手,見她衣飾精美,儀態秀雅,不似尋常人家的姑娘,遲疑一瞬,被同伴拉走,便錯過了。
蘇瀅望見半山桃花如霞似霧,腳步不由加快,根本沒留意旁人。
直到步入桃林,蘇瀅也未溫瑜二人。
山風清冽,桃花競笑,她心間那絲沒來由的酸澀倒是淡了,只顧著賞景。
穿梭芳樹間,漫步一陣,聽到熟悉的聲音,蘇瀅忽而頓住腳步,耳尖動了動。
聽出是溫瑜的聲音,她一閃身,悄然隱至花樹後,探首循聲望去。
隔著三株花樹那邊,低頭避開花枝,與人談笑之人,不是溫瑜是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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