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玉剛才還快要困死了,現在立時清醒,因為無論是這兩種可能里的哪種,都指向一個關鍵點。
之前溫延說基本了解她的信息,究竟到哪一步。
陳嘉玉決定試探一下:「你介意我不是初吻嗎?」
「並不。」
溫延渾然不覺她在想什麼,回答得很表面,頓了頓,又不咸不淡地說:「我倒也不是封建餘孽。」
陳嘉玉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我上高中前,在鎮上被我爸媽定過親,對方什麼人不太清楚,只聽說很有錢。反正來懷安之前,我跟家裡就已經沒關係了。」
「到這邊上大學這幾年,沒談過戀愛。」
她說得坦然,一絲一毫的難過與悵惘都沒有,可字裡行間的隱情卻大有深意。
看得出陳嘉玉並不願意談及過去,提起這個只是為了回答,而溫延更不喜歡靠從前去憐憫一個人。
他置若罔聞地沒接話。
幾秒後,溫延挺平靜地將話茬扯回到這段對話起始的問題:「要試一下嗎?」
陳嘉玉愣怔:「試什麼?」
旁邊床墊倏然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話題轉移太快,陳嘉玉還懵著,被窩裡探出一隻手捏著她肩膀。
下一瞬,她的身子順力平躺。
視野一黑,嘴巴被柔軟物蜻蜓點水地碰了碰。
「這個。」溫延淡淡道。
意識到那是什麼,陳嘉玉遲鈍發現捂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掀開一角,握肩的手換了位置,撐在她臉側。
身前覆著一道威壓感十足的寬闊身影,如同一座山,牢牢將她包圍。
原來男人的嘴也能這麼軟。
陳嘉玉沒說話,只無聲無息地閉了眼。
在她闔眸的同一時刻,那道黑影緩緩壓下。
縱使在光亮微弱到不見五指的隱秘幽暗裡,也足以讓溫延準確鎖定她嘴唇所在的位置。
溫熱貼近那一瞬,陳嘉玉條件反射地屏息,耳邊似有風聲流走,其餘什麼也聽不見。
手指收攏,不自知地將床單捏得皺起。
濡。濕,軟韌。
溫延身上依舊是好聞的木質與苦橙香,伴隨身軀的靠近,不像晚上在包廂,短暫的打了個圈兒便離開。而是長久停留,與沐浴液的花草香融為一體。
聽覺重新回到原位時,陳嘉玉聽到溫延的呼吸很重,又或者是她的,以及一點點吮。吸聲。
他撐在兩側的小臂青筋鼓起,自始至終承擔著上半身懸空的重量,紳士地與陳嘉玉保持距離。
發覺她無意識抬頭,溫延的吻稍偏,喉結滾動,在她嘴角淺淺啄了下:「這樣可以嗎?」
「唔?」陳嘉玉迷亂睜眼。
溫延貼著她下唇,聲音模糊但頗為嚴謹:「會不會親得重了點,有沒有哪裡需要我改正?」
除了在他面前,陳嘉玉很多年沒有紅過臉。
此時此刻,她腦子嗡的一下,渾身熱得特別厲害,反應慢半拍地按著溫延的胸膛推了兩下。
誰家夫妻親個嘴還跟寫論文一樣反覆潤色的,這讓以後她怎麼直視跟韓教授的探討過程。
陳嘉玉側過臉,忍著羞窘沒出聲。
溫延低眼掃過她的表情,蹙了下眉,寸步不讓地又問了一遍:「怎麼不說話?」
「因為我在無語凝噎。」
「……」
兩句話打碎曖昧氛圍,陳嘉玉深吸口氣,以做科研的態度回應:「可以,你親得很好。」
抿了下唇,又補充:「如果專心一點會更好。」
難怪白天惜字如金呢。
誰能想到居然是把說話欲望都放在了這種事上。
見溫延還維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陳嘉玉抬眼,鬼使神差地,眼神飄向他嘴唇。
實際上,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溫延的唇形好看,後來領了
證,想法慢慢朝有些危險的角度跑偏。
有了這次實操經驗,陳嘉玉心思恍惚的想,的確是意料之中的好親。
捕捉到她幾度流連忘返的目光,溫延思考一陣:「要不要再親一會兒?」
陳嘉玉猶豫,沉默著跟思想做鬥爭。
兩秒後,她稍稍抬起下巴。
溫延輕笑,收回一隻手扶著陳嘉玉下頜。
她俏生生的臉龐完全可以被他的手掌全兜住,五指張開陷入耳後發間,指腹摩挲幾下貼近耳垂外緣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