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視線往下滑,突然看到他手背似乎沾著血。
醫學生在這方面總是極其敏銳,定睛一瞧,他五根手指指背的關節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很大一片,還在冒著血珠。
這很難不讓陳嘉玉聯想到他是不是跟人起了衝突,但回憶起這人滴水不漏的性格,又覺得不像。
陳嘉玉摒棄了胡思亂想主動開口:「你受傷了?」
聽到聲音,溫延的目光從視野盡頭的行李箱與衣物上收回來,唇線抿直:「怎麼收拾東西?」
「你忘記了嗎。」陳嘉玉找到醫藥箱,扯過他的手把人帶到沙發坐下,「之前就跟你說了這個月要出去學習。」
她說話期間,從醫藥箱裡找到棉簽和碘伏,拆開包裝袋拿出棉簽,抓住他的手消毒。
女孩子穿著明黃色的短袖,是和西餐廳里驚鴻一瞥時一模一樣的oversize風格,脖頸纖細。底下穿著淺灰短褲,沒入衣擺,乍看仿佛光裸著兩條腿,腿部線條勻稱瘦長。
記憶里,溫延似乎單獨一隻手便能勾起握住。
兩人距離因為她的主動傾身而拉得很近,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並不難聞,溫延條件反射的放輕呼吸,辨認幾秒,恍若發現夾雜了一縷小蒼蘭綠葉調的淺香。
陳嘉玉垂著眼睛,認真地幫他處理傷口,睫毛卷翹,鼻子精緻立體,嫩生生的臉頰看得人心情莫名舒緩。
低沉的氣壓漸漸回升,溫延看著她的側臉,冷淡的神情也隨之緩緩鬆弛:「什麼時候回來?」
「最遲應該下周末吧。」陳嘉玉丟掉棉簽。
稍稍思考了下,她抬起眼睫看向他,卻冷不防撞進溫延的黑眸里,略微怔神,陳嘉玉並沒有太在意,「有突發情況的話會延遲一兩天,到時候我提前告訴你。」
「嗯。」
溫延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盯著地毯的小醫藥箱,下意識捏了下受傷的手,沒一兩秒又有血珠滲出來。
「你不要用力!」陳嘉玉趕緊抓住她的手。
重新拿棉簽擦了擦,她索性剪開紗布在表面貼了一層,狐疑地看他一眼:「都流血了,不疼嗎?」
溫延又重新回眸與她對視,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那你這幾天洗澡的話自己注意一些,不要碰到水,最近氣溫高容易感染的。」
陳嘉玉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最終還是沒忍住多提醒幾句:「要是傷口嚴重就去醫院。」
溫延收回手站起,斂眸看她,似乎根本沒有發覺自己同一個問題即將要問第二遍:「你要去幾天?」
陳嘉玉哽了哽:「……我剛剛說的話你有在聽嗎?」
「在聽。」溫延給出肯定的回答,旋即話風轉變,解領口紐扣的手停頓,面色如常道,「但你身上太香了。」
「我只聽到一半。」
-
因為短期出門這件事沒有提前告知對方,這天晚上,兩人在別苑住下,洗完澡,溫延靜默地翻身靠過來。
其實她並不是很想,畢竟天天大肉實在油膩,但被他以七天太長為藉口,提出要進行第二次夜間雙人運動。
陳嘉玉無言以對,只不過顧慮到他下午進門那瞬間低迷的情緒,最終半推半就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就這麼廝混了臨別前的最後兩個夜晚。
隔天一早不到七點,陳嘉玉察覺到嘴角落下一吻,迷迷糊糊的夢境頓時戛然而止。
剛睜開眼,不出所料的正面對上了溫延的視線,她滿臉震撼地低頭看了眼,聲音很啞:「你怎麼……」
「七天。」兩人同時開口的下一秒紛紛停了兩三秒,溫延才接著淡聲道,「我等不了那麼久。」
陳嘉玉沒忍住在他脖子撓了一把,發梢從眼角刮過,刺的疼,立馬紅了眼睛:「那也不能沒有節制!」
「半盒都沒用完,這算什麼沒節制。」溫延單手撈住她的背,卻沾了一整個掌心的汗,無意識地蹙了蹙眉。
房間開著空調,有點涼,他移上來一隻手扯了被子裹在陳嘉玉身上:「知道我在電腦里看到什麼了麼?」
陳嘉玉的耳邊全是自己雜亂無序的吸氣,壓根聽不清溫延說了什麼,只能憑意識小聲啜泣。
嘴裡還胡亂背著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聽就知道腦
子裡已經亂成一團漿糊。
這在溫延意料之外,紊亂的鼻息間猝然漏出零星笑音,掌心扶著她的頭頂,口吻正色:「我拒絕。」
陳嘉玉埋頭在他脖頸里:「退訂……」
「暫時駁回。」溫延態度嚴謹,一如剛領證那天,被她指證一般絲滑地進入角色對話,「沒有這一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