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最後一場會議提前兩個小時結束,他爽快地大手一揮,給他們放了假。
一群人自從來到杭安,要麼在幾所醫藥大學裡輪軸進行交流,要麼在研究院旁聽會議,完全沒有出去過。
突然得知多了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猛地一下也想不出能去哪兒玩,況且他們對這邊也並不算熟悉。
許嚴靈聽說附近有家清吧,約了幾個人去找樂子,陳嘉玉沒什麼興致,最終決定跟小楊師兄去古巷轉轉。
古巷靠近夜市,算是這邊的網紅街道。
杭安近幾天的天氣很好,此刻時間還早,外面的天沒有徹底暗下來,但護欄上空已經亮起了燈籠,蜿蜒的河道兩側掛著連綿不絕的彩色小燈泡,幽幽映在水面。
「我女兒要在這,肯定樂瘋了。」小楊師兄雙手背在身後,「她就喜歡這種像童話里的古鎮一樣的地方。」
清楚他是女兒奴,陳嘉玉笑了笑:「國慶節的時候可以抽空帶過來,那會兒肯定更好看。」
「算了吧。」他嘖了聲,「做我們這行的哪有假期。」
陳嘉玉想了想,看到路邊一家手工作坊,玻璃窗戶上掛著塗色雕塑:「那給你女兒帶個禮物?」
「你說這個?」他順著陳嘉玉的視線看過去。
走進店裡,小楊師兄看了看模型,一眼看到架子最頂層擺著一座類似古巷的泥塑:「我靠,這可以。」
說著,他讓店主將泥塑拿下來包裝好,又四處瞧瞧,頓時對一架鋼鐵俠愛不釋手:「師妹,你給家裡人買嗎?」
「我不了吧。」陳嘉玉下意識接話。
但是話音一落,她倏然想起溫延,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停頓兩秒,見小楊師兄準備留店裡塗色:「那我去前面看看別的,等會兒見。」
「行。」小楊師兄痛快答應,在她出門前提醒,「有什麼事兒記得給我電話。」
陳嘉玉走出店鋪沒回頭,聽到聲音反手比了個「ok」的手勢,下了台階繼續往前面走著。
坦白來講,陳嘉玉並沒有外出帶禮物給人的經驗,以前是沒人值得讓她花費心思,可如今到底有了家。
之前溫延去江北回來給她送了戒指,這次她離家七天,不買點兒東西回禮貌似挺說不過去。
思及此,陳嘉玉便將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上面,全神貫注地挑了半條街,最終規矩地買了個水晶擺件。
是個傳統榫卯結構的魯班鎖,黑檀木底座,鎖體採用描金工藝刻著「和光同塵」四個字。
等再出鋪子,天色已經黑透。
陳嘉玉出來時沒有拿包,禮物只能裝進紙袋拎在手裡,她沿著原路往回走。
經過岔路小巷口,小楊師兄的電話響了起來,恰好後面有自行車過來,陳嘉玉往旁邊讓開,順手接通。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巷口裡傳出摩托車輪壓在不規則青石板上的響動,接著毫無防備地沖了出來。
車主完全沒預料到視野死角站了人,車前輪側邊的利器刮過陳嘉玉的腿,直直朝著她撞過去。
颳得那一下不算重,她反應快,沒愣著任由車撞她,而是當機立斷地借著力朝邊上摔去。
只是摔倒那一刻,掌心和手肘不免被小碎石擦傷。
「小偷!快抓小偷!」
巷子裡氣喘吁吁地跑出一個女人,頭髮凌亂地尖叫著,這一小截路段立時變得嘈雜起來。
而摩托車主完全沒停留,很快逃之夭夭。
陳嘉玉撐著地面站起,看了眼狀似慘不忍睹的傷口,她皺了下眉,撿起落在旁邊的手機,發現電話還通著。
她貼到耳邊,那頭焦急如焚的聲音傳進耳畔:「到底怎麼了?說話啊陳嘉玉!你現在在哪?」
「師兄我沒事。」陳嘉玉趕緊答了句。
兩人聊了幾句,得到具體位置後,小楊師兄交代她不要走動,然後匆匆掛斷電話。
收起手機,陳嘉玉又撿起扯斷了繩子的紙袋,正要檢查裡面的東西,旁邊兩位大姐過來慰問她的情況。
簡單結束對話,陳嘉玉索性打開手電筒,蹲在台階邊對著袋子裡照了照,發現擺件不出所料地碎了一角。
盯著缺口看了幾秒,她又低頭瞧了瞧胳膊腿兒的擦傷,走前還提醒溫延小心感染,這下自己也跟著破了相。
陳嘉玉鬱悶地想:今天一定不宜出行。
沒兩分鐘,小楊師兄和許嚴靈一塊趕了過來,確定她只是受了輕傷,小楊師兄才勉強壓下心裡的後怕。
這點小意外打消了眾人想再逛逛的心思,正好時間也不早了,到酒店後各自回了房間。
許嚴靈提著藥店買的棉簽和消毒水,放到桌上,看見旁邊的紙袋,隨口問:「這什麼?」
「給溫延買的東西。」陳嘉玉嘆氣,「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