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忻說完,稍稍補充了一下:「至於申報死亡的事,雖然他父母能力平平,耳根子又軟,被所謂的家人哄一哄就什麼都信,但在沒找到屍體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同意申報死亡的。季家雖然都想吞下季氏,但正因為他們都這麼想,反而會拉鋸,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去做那個出頭鳥強行申報死亡。」
謝遷鐸覺得兩段話都有道理,瞬間喜笑顏開了:「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想著等老季醒過來我再敲詐他一筆,要是沒有了季氏集團我拿什麼敲詐他啊!」
謝遷鐸說完,似乎是發現他又想打人,緊急加了一句:「難道你不想敲詐他嗎?你都為他做了那麼多,攢了那麼多年的家產都沒了!還辛辛苦苦賺錢!」
喬雲忻想打人的心剛升到一半,就被謝遷鐸這話給叫停了。
他認真想了想這段時間自己的擔驚受怕、悲慘淒涼,默默磨起了牙:「你說得對,等他醒了,我要好好敲詐他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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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雲忻雖然又想把人暴打一頓又想敲詐人一通,但鑑於人還沒醒,他也只能想想,唯一能做的依然只有……偷偷把季滄溟的醫療費花掉一部分。
什麼叫偷偷!喬雲忻心裡的小人叉起了腰。錢全部都是他賺的!為了賺錢,他這幾天說的話都快趕上以前一個月了,嗓子都有點啞,要不是拉琴不用嗓子……
喬雲忻這麼想完,理直氣壯地準備出門給自己買點……零食。
他隨便換了套衣服,搜索了最近的超市,慢慢晃悠了過去。
颱風奧美拉已經離開幾天,街上的樹木斷枝也已經清掃乾淨。
天空已經放晴,整個城市和季滄溟出事前一樣,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走在陌生的街上,喬雲忻沒覺得物是人非,反而覺得渾身輕鬆——他其實是個很隨遇而安的人,身世曝光後,哪怕他知道喬偉廉和吳雅別有用心,但對方沒戳穿,他也懶得改變,就這麼得過且過。
畢竟他的親生父母已經死了,在真相曝光的前幾個星期,在一場車禍中為了保護喬安念死了。
或者更準確地說,正因為他的父母死了,那些親戚誰都不想養喬安念,才會機緣巧合發現喬安念和他的父母血型不合,最終發現十幾年前那場抱錯鬧劇。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喬雲忻莫名地鬆了口氣,但隨著而來的就是對喬安念的百感交集。
他的親生父母全心全意地愛著孩子,但他沒有感受過;喬偉廉和吳雅不愛孩子,但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百年之後,他們的財產是要留給親生兒子的。
雖然他不在乎財產,因為沒有得到過也已經不在乎親情,但人嘛,就是怕比較,一比較就意難平,更別說還有季滄溟這個完全不會安慰人的——「這種經歷,會讓你的小提琴水平更高嗎?」
他聽到的時候差點沒和季滄溟打一架,偏偏那一年他十一歲季滄溟十六歲,那體型差距……他很屈辱地忍了下來。
不過季滄溟也不是滿腦子只有小提琴,後來還是正經安慰了他的:「反正你以前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愛,以後也沒有;以前他們會給你錢,以後看在我的份上,他們雖然不會留財產給你但也不會虧待你。而我作為你的投資人,光是給你的投資就比你能繼承的多。這麼一想,你是不是感覺生活也沒什麼變化?」
喬雲忻覺得這傢伙真的邏輯鬼才,但他就是莫名被安慰到了。
之後他以比以前更肆無忌憚的性格,過著比以前更肆無忌憚的生活,揮金如土、任性驕縱、不學無術,但真相是否真的如此……
從他飛漲的小提琴技藝來看,不可說、不可說。
「喲,這不是喬大少爺嗎?怎麼親自走路出門啊?接送你的豪車呢?哦不對,你被趕出喬家了,不是喬大少爺了,現在貴姓啊?」
喬雲忻正半走神地在人行道上晃悠著,一輛跑車突然停到了他的旁邊。
他抬頭看了一眼,是之前每次宴會都會追捧自己的一個富二代,名字叫做……
「哦對,你名字叫什麼來著?」
對方順利被喬雲忻這話氣了個半死,正待下車理論,駕駛座上的人已經喊住了他:「石明,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你和他一般見識嗎?」
喬雲忻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又不是很熟,仔細一看,尤湘那張這幾天沒少在網上看到的臉就撞入他的視野里。
他心想不愧是當明星的人,這話說得真是又難聽又不帶髒字,水平真高。
不過他並不準備搭理,邁步繼續往超市的方向走,結果尤湘卻再一次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