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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深在路燈下等他。
黑色長款大衣襯得紀淮深身形俊朗,面容清俊,那雙深邃的眼比往日要明亮許多。
溫敘白跑過去,故意踩到對方的影子,白色球鞋踩在地上,發出「噠」的一聲。
「紀淮深!」他抬頭看著男人的眼睛,「你能教我刺繡嗎?我可以付學費。」
紀淮深十分輕微地點頭。
「太好了,」溫敘白說,「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今晚。」紀淮深瞥見他額前的頭髮,用手指撥開,露出溫敘白淺色的雙眸。
「去我家。」紀淮深說。
「好啊好啊。」溫敘白歡快地點頭,「學費大概多少?」
「先試課。」
「聽起來好專業。」
溫敘白自己撥開擋眼睛的頭髮:「期待。」
「頭髮長了。」
「嗯,是有點,」溫敘白苦惱道,「總是找不出時間去剪。」
「一會我給你剪。」
溫敘白驚喜:「紀總,您還會剪頭髮!」
「嗯。」
「您好全能,好像沒有不會的東西。」
「就會這些,你已經全知道了。」
*
紀淮深把衣服蓋在溫敘白身上,再把兩個袖子繞著溫敘白的脖頸繫到一起。
溫敘白乖乖抬下巴。
紀淮深的手指時不時會碰到他的臉,有點癢。
「閉眼。」
「哦,好的。」
耳邊響起輕微的聲音,溫敘白第一次把頭髮斷掉的聲響聽得如此清晰。
紀淮深的手明明沒有觸碰到他,可每到接近皮膚的那一刻,那一小塊皮膚就會泛著輕微的酥麻。
溫敘白又想要了。
「紀淮深。」
「嗯?」
「剪完頭髮,可以抱我一會嗎?」
溫敘白靜靜等待紀淮深的回答。
沒有聲音。
溫敘白疑惑睜眼,抬頭去看紀淮深。
「呃——」
下巴猛地被鉗住,不像往常是用兩根手指捏住下巴,而是整隻手,手掌貼緊他的皮膚,五指微微用力。
「低頭,別動。」
聲音像電流,傳入耳朵,又傳遍全身。
溫敘白放在褲子上的手緊緊抓住布料,鼻腔里的無意識發出悶哼,軟的能掐出水。
「嗯……」
紀淮深手緩緩向下滑,停留在他皙白的脖子上面。
溫敘白開始細微的打顫。
「又發現一個。」
「什,什麼?」
紀淮深手指用力了些——那真的是一種很舒服的力,沒有讓他難以呼吸,卻保留了微微的窒息感。
這種窒息讓溫敘白心裡十分滿足。
兩個人皮膚過分用力的接觸才會產生窒息感,這會讓他潛意識認為,不易流失,可以一直在他身上,掐著他。
他很好地隱藏了因皮膚饑渴症而起的欲//望。
因為那個人說:「別動。」
只要執行這個命令,就能滿足讓他羞愧數年的欲//望。
沒有去求別人。
沒有低聲下氣地討好。
不會擔心被拒絕後的尷尬,甚至是自我厭棄。
溫敘白知道紀淮深要說什麼。
——又發現一個你喜歡的項目。
別說。
不要說出來。
溫敘白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的腦袋是低著的,看不見紀淮深的表情。
紀淮深似乎在笑。
「想讓我說嗎?」對方的聲音比起往常,尾音稍稍上揚。
溫敘白剛搖頭,紀淮深開口,聲音又和往日一樣沉靜:「不要動,剪刀會劃到臉。」
溫敘白一下都不敢動。
「想嗎?」
「不想,我不想讓你說。」聲音委屈得跟被欺負了似的。
「好,不說。」
剩下的幾根碎發,紀淮深剪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比如:「抬頭,低頭,頭稍微往左側一點。」
而是直接用手控制溫敘白的腦袋。
溫敘白覺得自己像紀淮深的洋娃娃,此時此刻,紀淮深正在給最喜歡的洋娃娃剪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