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了一會兒,高星衡突然悟出了點什麼。
事到如今,他嚴重懷疑她說的「曖昧」和他理解的「曖昧」是不一樣的。
對此他有比較確鑿的證據:因為她用「不明不白」這個詞替換了「曖昧」。
不明不白的關係:只是指模模糊糊無法定義的關係。
曖昧關係:特指戀愛關係中的灰色地帶。
所以,她並不是完全討厭他的吧?
正思考到這裡,高星衡臉色又陰鬱起來。
他刻意地把剛才的情緒壓制下去。
在她身上,他有過太多錯誤的判斷了,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不能放任自己了。
不管真相是什麼樣的,都和他無關。
……
和輾轉反側思考難題的高星衡不同,施雪泱早早地入睡了。
次日。
施雪泱明顯感覺到高星衡似乎在避著她的目光。
她不擅長感知情感,當然無法理解他的糾結。
「你還在想昨天那件事?」她直接問道。
見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解釋道:「我只是不喜歡含糊的關係,所以警告了一下你。」
高星衡愣了一下。
含糊的關係……
他還想從她那裡問出些更確切的事來,施雪泱卻把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今天的打算仍然是去薛憫群那裡打工,你過去嗎?」她說。
他還能說什麼。
他乖乖地上車,被載走。
彰民路鎖匠鋪。
薛憫群穿著大爺背心,曬得有些銅色的手臂露在外面,他發現今天施雪泱身後跟著一個尾巴,看了一眼這不是那誰嗎。
「你們倆和好了?」他理所當然地問。
施雪泱已經向薛憫群解釋過了不是那回事,見他還是執意誤解,也沒再解釋,忽略了這個八卦的傢伙提出來的匪夷所思的問題。
她伸出手。
薛憫群卻沒把鑰匙放到她手上,而是執意地問:「我說真的,你們倆和好了嗎?你不回答的話,我要去造謠了哦。」
施雪泱無所謂地道:「你造吧,造謠之前記得申請另一個當事人的同意。」
薛憫群把鑰匙交給她:「得了,明白。」
她走開後,薛憫群果然轉向另一個當事人高星衡:「你的想法呢?你們真的和好了嗎?」
高星衡無語:「你是不是有點太閒了?」
薛憫群攤了攤手:「沒辦法,我情報警察,天生做情報這一行的。再說了,上次還是我幫你創造了一點機會,我必須得知道後續進展怎麼樣了。」
高星衡:「……」
薛憫群眼神銳利:「要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是會去追她的。」
這招果然有效。
高星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突然反應劇烈。他的濃眉皺起來,因為緊緊抿著嘴唇而線條繃直。
「薛憫群,別用那種輕浮的心態做決定。」他壓低了嗓音,多了壓迫和威脅的意味。
薛憫群嗤笑出聲:「怎麼,還不允許公平競爭了?」
高星衡有些惱火:「除非你是深思熟慮後做出的理智決定,否則這會傷害她。」
薛憫群挑了挑眉,順勢問了下去:「那你呢?你也是深思熟慮後做出的理智決定嗎?」
高星衡因為薛憫群的反問怔了怔。
他這不是自己露餡了嗎?薛憫群就隨便說了一句,他就開始跳腳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是深思熟慮後做出的理智決定。
他像研究一件懸案一樣研究她的一舉一動,也照樣研究自己的反應。
他發現自己無路可退,才往前走了一步、兩步。
高星衡平靜下來。
他沒有再和薛憫群這個擅長套話的情報警察周旋,而是冷然道:「你在她面前能不能多穿點衣服?」
薛憫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心和短褲,他一副大開眼界的表情吐槽道:「老兄,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難道我還會勾引她不成?」
高星衡瞥了他一眼:「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這麼做。」
薛憫群本來是隔岸觀火,結果現在引火上身了,他無奈:「我和她都做朋友那麼多年了,你看到我勾引成功了沒有?——等等,不會是你自己嘗試過這麼勾引她吧?」
因為「勾引」這個話題,高星衡對薛憫群這個八卦的情報警察很有意見,即使薛憫群是他的朋友也一樣。
高星衡開始警惕他的朋友。
薛憫群故意把輪椅價格報那麼高,就是算準了她會過來打工把錢賺回來吧?
如果這次是這樣的,那麼以前應該還發生過類似的事了吧?也就是說薛憫群已經對這種套路熟門熟路了。
再說,施雪泱已經在這裡打工好多天了,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還清輪椅的錢款?
他有理由懷疑這是薛憫群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