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楹:「原來他們還發表了看法,都說了什麼?」
周聿澤沒見過態度這麼冷淡的莫晚楹,靜靜看了她兩秒:「子虛烏有的事,沒必要說。」
「是嗎?」莫晚楹深吸了一口氣,對上他的目光,「那別人不配碰她一根手指頭,你親口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周聿澤眉心動了動,似乎是在疑惑她怎麼會知道這句話。
「我看到了。」她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不放過他臉上任何表情,「我那天在身後喊你,你聽不見。」
他的臉色微沉:「你跟著過來了?」
莫晚楹因為他的反應心灰意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但因為過於悲傷,沒能成功:「發現你的秘密了……」
「山路這麼黑,遇到危險怎麼辦?」周聿澤表情嚴肅,「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包括一個人上這座山,一個人出國,太危險,不要意氣用事。」
他到底還在以什麼身份在管著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生氣的點在哪裡?
莫晚楹目光怔愣,手掌收緊,捏到了膝蓋上的傷口,痛感讓她清醒:「不要你管。」
「莫晚楹。」周聿澤認真叫她的名字,「你是我女朋友。」
「我也一直以為我是。」莫晚楹眼窩潮熱,眼淚蓄在眼眶裡,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的周聿澤分裂成無數個影子,「可你喜歡的人是蘇婉婉,我知道追究你之前喜歡過誰沒有意義,你比我年長5歲,在遇到我之前動過心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可你在沒有處理完前一段感情之前,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做了別人的影子,明目張胆地叫我晚晚……」
一滴淚淌落,將划過的肌膚都燙紅:「周聿澤,你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周聿澤的眼睛裡閃過心疼,身形向前傾了一些,抬手,是要為她擦眼淚的姿勢。
女孩眼眶和鼻尖都紅,目光卻倔強,帶著厭惡:「別碰我!」
從未見過的陌生眼神,成功喝住周聿澤的動作。
「我討厭你,你別碰我。」小姑娘臉上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流,這麼懦弱的姿態,卻藏著一份狠厲,「不要用你給別人擦過眼淚的手碰我,我不想再跟你有瓜葛。」
鵝蛋般金燦燦的夕陽漸漸沉落天際,只剩受傷的晚霞。
山上的氣溫變冷。
周聿澤一貫清冷淡然的神態因為她的眼淚出現了裂縫,他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莫晚楹身上:「先跟我回家。」
「你想帶回家的人不是我。」莫晚楹心臟鈍痛,哭泣抽動著胸腔,加劇了痛感,她強忍著,聲音發顫,「你不愛我,周聿澤。」
周聿澤緊抿著唇,牢牢地盯著她,像是在確認,眼前在抗拒他的人,是不是那個喜歡縮在他懷裡撒嬌的小姑娘。
莫晚楹將他的外套取下來,在他的目光當中,重新為他穿上,撫平肩膀上的褶皺。
系上第一顆就扣,她雙目微紅,眼裡含著淚:「我羨慕蘇婉婉,羨慕她得到你的一顆完完整整的心。」
周聿澤驀然伸手蓋住她正在繫著扣子的手,掌心滾燙:「莫晚楹,我什麼時候讓你羨慕過別人?」
他不再叫她晚晚。
莫晚楹眼神沒動,沒有抬眼看他,掙扎開他的手,系第二顆紐扣:「我感謝你千里迢迢來找我,讓我知道我這兩年多少還有點存在感,值得你親自來見見。」
「你別說喪氣話。」周聿澤感受到她不正常的情緒,「如果你不重要,我何必連夜趕來奈羅?」
連夜嗎?聽起來這麼著急,可如果真的在乎她,她根本上不了回京的飛機,當時他忙著在陪剛歷了大劫的蘇婉婉吧。
他的事有輕重緩急,她只是不重也不急的待辦項。
莫晚楹目光沉寂,去系第三顆紐扣:「太遲了。」
像是在進行一場莊重的告別儀式,她替他將外套穿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腰身,將外套撫平整,哭腔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她的聲音如水般平靜:「扛過了心裡的冷,我不需要你的外套了。」
涼下來的態度讓周聿澤感覺到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範圍,似乎眼前的人再不抓住,就要永遠失去了。
莫晚楹平靜抬頭,第一次在周聿澤眼裡看見了碎裂的情緒,強烈的,失控的,像迷惑心智的迷迭花,只有一個剎那。
他只給了她一個剎那。
一直壓在心裡頭的某顆巨大而沉重的石頭終於不堪重負地破碎。
莫晚楹淺淺揚起一個笑容,像即將破碎的花朵:「周聿澤,我們已經結束了。」
*
暮色四合,看不清下山的路。
莫晚楹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慢吞吞地往下挪。
下山沒有上山的艱辛,但是山路陡峭,沒有山燈,行差踏錯均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