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被僱傭的混混顯然沒料到這單生意這麼難做,目標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外表柔弱實則陰狠的女孩,招招爆丸,且手中還持著一把威脅性極強的匕首,她看起來像是不打算使用的樣子,但誰知道她會不會像之前突然反擊那樣,出其不意紮下來;另一個,打他們像打喪屍,講究一個一招斃命,跟他對上,想的不是制服他,而是想著怎麼防禦他。
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待宰的羔羊。
一個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就算勉強爬起來的,戰鬥力也被削了大半。
空曠的廠房裡響起了一聲手.槍上膛的聲音。
這聲音無比細小,藏在激烈的搏鬥聲當中,難以察覺,但周聿澤聽覺敏銳,警覺轉頭,看向章綺琴的方向,她眼裡噙著猙獰的快意,笑著咧出了牙齒,卻將黑黢黢的槍口對準了正背著身的莫晚楹。
我要讓你看著她死。
她的神態瘋魔,帶來的人倒下了大半也全不在意。
沒有絲毫猶豫的時間,周聿澤徑直衝上去抱住了莫晚楹的後背。
「呯!」
一聲槍響,不帶一絲猶豫。
莫晚楹一個激靈,意識到什麼,驟然轉身,看見的是一根飛速甩出去的鐵棍,虎虎風聲裹挾著怒意砸中了章綺琴手中的手槍,手槍被擊落在地的同時,鐵棍砸中了章綺琴的腦袋,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濃稠的鮮血從她頭頂流了下來,划過臉頰。
女人躺在地上不動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白色的影子閃了過去,撿起地上的手槍,毫不猶豫地上膛,朝上開一槍,打中了房樑上的鋼管。
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那聲極具威懾的槍擊聲,以及鋼管被擊中的高頻嗡鳴聲。
壯漢們收起了手中的鋼棍,忌憚地看著朝他們指過來的槍口。
「你們的僱主已經倒了。」周聿澤的聲音裹挾著寒氣,用英文對在場的綁匪下最後的通牒,「不想死的,帶上你們的人,滾出去。」
沒有人會質疑他說的話。
畢竟剛才他拿著鐵棍時就想要他們的命,現在還拿著威脅性更大的手.槍!
十幾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已經收到了一半的酬金,另一半酬金被僱主交給了信託基金,今晚之後就屬於他們,就算僱主死了,他們也能得到這筆錢,實在沒必要繼續耗下去。
打定主意,幾個勉強還能起身的人,扛起倒在地上的兄弟急急撤了出去。
外頭響起了汽車馬達相繼啟動的聲音,幾輛汽車開離了廠房。
舉著手.槍的手緩緩放下,恢復寂靜的空氣里,周聿澤的喘息聲無比清晰,他一步步走到莫晚楹面前,牽過她的手,將手.槍交到她手中:「下山的路已經被切斷了,那群人只有三種選擇,要麼折返回來,要麼棄車徒步走過坍塌的山路,要麼藏在山裡等待道路清理完畢,槍你拿著,要是看見他們回來,直接崩了他們。」
他的呼吸聲越發沉重,冷汗凝在額頭上,沒聽到回應,他鄭重地盯住莫晚楹的眼睛:「你聽到了嗎?你不敢動手,會死的。」
手中的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莫晚楹不動,擔憂和恐慌的情緒蔓延上心頭,讓她的聲音發顫:「你中槍了。」
他剛才舉槍威脅人的時候,站位是刻意的,他朝牆壁位置挪了一下,沒人能看見他的後背,可她在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回頭看見了,他後背的白T上炸開了一朵血花。
「讓我看看!」莫晚楹已經顧不上地上還躺著一個生死不明的人,急急要去看他的傷勢,高他一截的男人突然身子往下一栽,倒在了她身上。
她勉力將周聿澤扶到女人坐過的那把華貴的椅子上坐下,將槍放在他腿上,撩起他後背的衣服,看到靠近心臟的位置處一片血肉模糊,還在源源不斷流著血。
這個位置,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莫晚楹猛然想起什麼,回頭去撿剛才打鬥時從褲兜里掉出來的手機,驚喜地發現雖然屏幕摔壞了,但是還能開機。
「你先忍著點,我現在就叫救護車……」她急促的聲音突然哽住,眼睛死死盯著右上角顯示的無信號標誌。
「他們裝了屏蔽器。」周聿澤虛弱地抬起了頭,額頭上的冷汗已凝結成豆大的水珠,一向血氣方剛的唇色在此刻無比蒼白,他竟還有餘力笑了一下,「過來,別離我這麼遠。」
莫晚楹怏怏走了過去,忽而扯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擺。
兩隻手突然伸了過來,握著她的手背,止住了她的動作,他的動作很輕,周聿澤第一次用這麼虛弱的力氣握住她。
「用我的。」像是知道她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