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鶴渡,從此成為了少年的信仰。他沒有名字,也不知自己叫什麼。總是抿著唇,寡言少語的跟在鶴渡身側。
鶴渡用了很多法子,才調養好少年的身體。治癒那日,少年睜開雙眸,認真的看著鶴渡眼中的倒影。
音色清冷,帶著他獨有的固執。他說話時神情專注,可又不容置疑。「鶴渡,你願意幫我建立一個遠離塵囂的地方嗎?」
「那裡,我可以無憂無慮的煉器,讓失落的人有歸處,讓黑暗的人能棲息,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有一處容身的家。我想這世間如我一般,不融世道之人,皆可歸家。」
鶴渡久久不語,他知道少年心思深沉,卻不知他原來如此渴求家的溫暖。也罷,誰顛沛流離久了,不想駐足。
他在這世間活了幾百年,看多了生死。這次救了他,或許也是機緣。索性他無事可做,這西風城外,空曠無垠,設立結界創建一處歸家,倒也不難。
「我一直叫你公子,未曾聽過你的名姓。見你心思澄明如玉,不若從今日起,你就叫鈺吧,至於你想要的家,我會幫你。」
鈺點頭,鶴渡便用
了數月時間,在西風城外為他親自打造了一座城,這裡旁人看不見,需要接引方可入城。
「鈺,已經打造好了,你想好這裡叫什麼名字了嗎?」鶴渡問道,他揉了揉額頭,最近靈力耗損過度,有些吃不消了。
鈺走過來,他穿著黑色錦墨,手中握著一枚玉佩,上書著暗龍帖。鶴渡眸光掃過,微微詫異,這裡,右下角繪著白鶴。
鈺伸出手輕輕替鶴渡按摩額頭,「你最近過於勞累了,你該讓他們去做,不必如此的。」
鶴渡搖了搖頭,伸手把鈺的手拿開,「我不放心他們,他們啊毛手毛腳的,不妥帖。你想好如何治理暗域了嗎?」
「正要與你商議來著,既然是家,那是不是要有家主和祭司呢,至於他們下面的,隨他們開心就好,我會給他們提供他們想要的,煉器坊,鑄造坊,冶金坊,各種。他們來這裡,總要有想做的事情」
鶴渡沉吟了下,「那就黑色錦墨代表你的家主身份好了,我用素染銀絲作為大祭司的標記,這樣可好。至於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安排妥帖。」
鈺點了點頭,鶴渡既然喜歡,那就依他好了。他建這裡,原本也是為了和鶴渡一起,被拋棄了那麼久,又怎麼捨得讓陽光遠離。
鶴渡笑了笑,鈺的樣子太乖巧了,倒不像他初見時那般倔強。「我怎麼感覺,你連性子都柔順了。」
鈺哼了一聲,滿不在乎的道,「你救了我,我自然不可以欺負你的。」
鶴渡笑的更歡了,鈺唇角也彎了彎,拿起一旁的暗龍帖,放在鶴渡掌心。
「這個給你的,我的大祭司。」鶴渡拿起來,那枚玉佩的鶴紋,栩栩如生。他觸手溫涼,雕工精緻,似是名家之手。
「暗龍帖,你打算用來做什麼?」鶴渡念著玉佩的字樣,轉頭看著鈺,笑問。鈺手執書卷,忽略那眉眼,頗有些書生氣。
如果不是歲月留下的烙印,他想,鈺或許會是一位世家子弟,文弱書生的模樣。只可惜歲月難測,他終究遍體鱗傷行走世間,只剩孤影。
「先交給你保管吧,暗域初建,一切尚且未知。我想等暗域建好了,自然就會有了用處。」
鶴渡將玉佩系在腰間,一雙桃花眼宛若秋波,笑容肆意。
「你就不怕我送給小姑娘做定情物,上等的玉佩,騙騙無知少女最好不過。」
鈺笑罵了一聲,他知鶴渡不正經,活的最是瀟灑恣意,與他不同。他何其羨慕,又何其珍惜。
這樣的人,是他至交。
暗域真正打造好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數月。鈺每日只需看看風景,喝喝小酒,剩下的便都交給了鶴渡。他從未過問,也放心不過,他只是每日等著鶴渡一起進食。
替鶴渡點好歸來的燈,替他打點好清靜的寢居。待到鶴渡帶他出門,入目所見暗域,不亞於一座繁華的西風城。
這裡,藏於地下,燈火通明。其間琳琅滿目,分門別類,安置著各種煉器所。雕,刻,琢,砍,鑿,鍛,淬,等各種技藝,皆能在城中找到歸處。
來往的人,總能尋到適合他們的技藝,擁有另一段人生。鈺有時會帶著鶴渡穿行於暗域,聽人們談笑嬉鬧,開懷暢飲。
日子好不快活,他們在這裡是自己的王,有自己的城。鈺喜歡煉器,他的技藝極為精湛,因此暗域有一處,專為他而設。
那個地方叫御器坊,是鶴渡親自設計的圖紙,一切皆按照鈺的喜好,將工具都放在了趁手的位置。
鈺每日總有兩個時辰要去御器坊,鍛造他的武器。他鍛造的第一件東西,便是暗龍帖,上面的圖案他刻了很久,融入了他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