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樣才能成功?
面板沒有出來解釋。
自從某個節點開始,它就開始時不時掉線。郁聲靠在門板上,頭髮掉落在地上的灰塵和乾涸的血跡里。郁聲張了張手,肌肉緊繃,給皮膚帶來的衝擊感遠勝過一切多巴胺帶來的快感。
如果她再次回到從前,再次回到那具孱弱的身體,她什麼都做不了。她連自己都戰勝不了,更別說戰勝別人——
格禮的影子逐漸拉近。
「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對,一定能活著的。」
一天之後,外面傳來了人類的腳步聲。
郁聲從門縫裡看去,看見了一群穿著熟悉裝扮的人,個個都包裹的嚴實。
格禮認出調查隊的裝扮後,頗為意外。
伊甸園怎麼會派人來救他們?
門嘎吱的打開。
調查隊的「援軍」們並沒有友好地對待他們,他們先是對周圍的一切,都表現出挑三揀四的態度,格禮並不認識每一位同僚,他冷眼旁觀著,在這群「同僚」對著瓦達受傷的腿指指點點的時候,他臉上平淡的表情往下拉——
「你們是為了救我們來的?」
「救你們?」
同僚們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走到無形之果的旁邊,摸著輕盈、順滑的骸骨。「如果不是這個,我們也沒有必要出來找你。」
「……」
郁聲意識到了來者不善。
她翻找著道具,只是下意識地,當危機下一秒襲來,她抬起手,躲掉了往自己脖子上攻擊的冷兵器。
她抬眸,睫毛低低地垂下,觀察著面前的兇器。
調查隊隸屬於庭院。
而在旁邊,躲過兇器的格禮,則想的更多。
能讓調查隊,突破禁令,從伊甸園跑到海文城的,應該只有一位……
「主座」是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他們。理由不詳。
瓦達哇哇大叫了幾聲,還好風行的異能加持,
風行的話很少,但一說出口就像是某種冷嘲熱諷:「不敢使用熱武器,是害怕誤傷到後面的異形潮,然後造成它們暴亂嗎?」
她迅疾地穿梭到無形之果旁邊,一腳踹到了別人下巴上!直接把後者疼得齜牙咧嘴!風行撿起來無形之果的屍骸,所有人都看到了屍骸的模樣——它正在枯萎捲曲!仿佛生命已被燃盡。
瓦達更是難以置信:「調查隊是神經病嗎?!」
格禮站在郁聲的旁邊,低著頭,郁聲以為他會痛苦,畢竟聽上去他是個極其信仰伊甸園的人。郁聲有些好奇他會在這樣的境地之下,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後者做了一個非常婉轉的選擇。他的目光掃過同僚,沒有選擇攻擊,而是扯著郁聲的手,往外面逃。格禮走到「安全屋」外面,對郁聲快速說:「你先到上面去!」
風行背著瓦達,利用異能,輕輕巧巧就飛上去了。
但郁聲的跳躍能力遠遠不到四米,這周圍也並沒有其他輔助措施。風行再次跳下來的時候,眼神在格禮和郁聲之間看了兩眼。
格禮退後一步:「你先帶她上去,我聯繫過操縱空氣,能自己上去。」
風行點頭,抱著郁聲,一個跳躍就上了頂層。她沒管格禮,低下身,就去檢查瓦達腳上的撕裂的傷口了。
瓦達:「你不去接那個人嗎?」
風行:「他說不用我接。」
瓦達:「哦。」她也沒再繼續問。
無形之果留下的氣息正在慢慢消失。原本安全屋旁邊的真空地帶,很快就被異形占領。
這是一片低矮的建築,存活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一批白色的異形潮正在向他們奔來,格禮自己正搖晃地往上走,只不過路程行駛到一半,他的的腳踝被同僚抓住,巨大的拉力拉著他往下墜,他右手手指捏著房頂的屋檐,牆體受到的壓力實在太大,正在慢慢破碎。他看向郁聲。
也許某一個瞬間,他希望郁聲幫他一把。這個念頭還沒有說出來,郁聲就已經伸出了手——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了牆體邊緣。
郁聲沉眸,她最擅長把握一個機會。
牆體被碾碎的悄無聲息。
郁聲右手捏碎了牆體,左手卻不小心被格禮鬧鬧抓住。撕扯的皮肉與泛白的指尖緊緊糾纏在一起。
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下扯,以至於,手臂下沉,腳步都有點踉蹌。怎麼可能被他拽下去!
她伸出手,想把格禮扯開。
可手臂上忽然一陣輕鬆,郁聲在巨大的力量失衡之下,如同脆弱的葦草搖晃,差點撞到地板上——
在剛剛的那一刻,格禮鬆開了手。
格禮的最後一個眼神被呼嘯的大風遮住,被四散的前額短髮遮住,被他泛白的指尖遮住,郁聲沒有聽到他的任何呼救聲。甚至於更遠處的聲音,都比他的呼吸與心跳明顯,他的結局是,和陌生的同僚一起被裹挾在異形潮里行走。——其實郁聲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離開的任何細節,她的心臟跳的很快,但只是因為自己剛才差點就失去了遊戲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