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的種種,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跳下池塘,奮力朝男人游過去,將其腰身緊緊抱住——
只是下一刻,她雙眸不受控制地睜大,看著男人臉上快要脫落地疤痕,突然間凌亂得不知所措。
全京城皆知,一年前,承王從戰場歸來,不僅雙腿殘廢無法再直立行走,就連世人稱讚的絕世容顏都在戰場上被毀得面目全非。
她上一世曾見過承王臉上的疤痕,從左眼角到右下巴,一條斜長的疤痕猙獰恐怖,讓人大白天都如同見了鬼一般膽戰心驚。
可此刻,誰能告訴她,承王臉上這塊要掉落的疤痕是什麼情況?!
還有!
緊抱他腰身的那一瞬間,他的雙腿在水中規律曲展。由於她的出現太過突然,那雙腿還收不住撞了她一下!
試問,一雙失去行走能力的腿如何能在水中強而有力動作?!
一股發現驚天秘密的驚悚感直衝夜時舒天靈蓋……
與此同時,男人也僵愣地盯著她,清冷的黑眸中乍現出驚詫的神色,似是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出現,還如此不顧一切地跳下池水救他……
岸邊傳來陣陣腳步聲。
夜時舒回過神,從他腰間騰出一手,飛速地把他快脫落的疤痕按回臉上。
男人又是狠狠一僵。
「王爺,摟著我,我帶你上去!」夜時舒沒有看他的表情,單手繼續抱著他腰身,朝岸邊游去。
「舒兒!」
「舒兒!」
岸邊同時傳來夜庚新和魏永淮緊張的呼喚聲。
見她帶著承王游到了岸邊,兩人擠開岸邊的家丁,合力將她和承王拉上了岸。
「承王,您沒事吧?」見承王虛脫無力,夜庚新趕緊使喚老管家,「郝福,快叫府醫!」
接著,他親自將承王打橫抱起,拔腿就往最近的院子而去。
看著父親那魁梧有力的背影,再看被父親抱在臂彎里身形頎長的承王,夜時舒眼角一頓暗抽,在一眾官員看戲的目光中,她除了感到滑稽外,再有就是莫名的惡寒。
她不明白,承王為何要裝成身殘貌毀的模樣?
他母妃瀾貴妃自皇后病逝後就執掌中宮,勢壓六宮,而他少年建樹,屢立戰功,其文韜武略之才能甚至高於當今太子。自己有作為,又有瀾貴妃作後盾,哪裡犯得著把自己整成墮落之態?
「舒兒,你怎麼樣,可有大礙?」耳旁傳來男子關心的詢問聲。
夜時舒定眼看去,險些把池裡喝的水吐在對方臉上!
上一世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再看到魏永淮這張虛偽至極的臉皮時,夜時舒甚至覺得承王那張醜陋的帶疤痕的臉都是那麼的眉清目秀。
見她面色冰冷,魏永淮以為她是落水受涼所致,正準備伸手扶她。
冬巧驚慌不已地跑來,搶先扶住了她,「小姐,您怎麼跑這裡來了?奴婢回院裡沒見著您,又聽說您入了水,可把奴婢嚇壞了!小姐,您渾身都濕透了,快些回屋裡去,千萬別著涼了!」
夜時舒被她扶著,頭也沒回地朝最近的院子而去。
她爹把承王抱去了那裡,她正好有話要同爹說……
在承王休息的隔壁房中,夜時舒換了冬巧拿來的乾淨衣裳,聽說承王拒絕了府醫的診治,夜時舒一點都不驚訝。
只是夜庚新很緊張,一直在勸說承王要以身體為重,別因為落水而染了風寒。
而承王身邊的兩名護衛不知從何處趕來,婉拒了夜庚新的好意,還要帶承王離開。
夜時舒隔著牆聽著他們對話。
她清楚承王的真實情況,擔心夜庚新好心辦壞事把承王的秘密給泄露了,於是她去到承王房裡,直接一個撲通跪地轉移了所有人注意力。
「爹,女兒知曉您今日宴客的目的,但今日發生這種事,女兒與承王有了肌膚之親,若再嫁他人為妻,既會讓魏家蒙羞,也會讓我將軍府遭人非議,所以女兒懇求爹,退了女兒與魏永淮的婚事!」
夜庚新正擔心承王的情況,若承王有個好歹,他沒辦法向皇上和瀾貴妃交代。
面對女兒突如其來的退婚請求,他一時間驚愕不已,「舒兒……你……你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