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離唇瓣抿緊,默不作聲。
只是雙拳緊握,恨恨地盯著不遠處交纏拉扯的身影。
眸色幽深,比身後的夜色還要濃稠。
慕南奕看熱鬧不嫌事大,捂嘴偷笑。
隨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開始搖晃。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他不止一次騙了你,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他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
慕南奕扯著嗓子,唱得正起勁。
江宴離垂下眼睫,幽幽開口:「……你認識他嗎?」
嗓音冷冷沉沉,帶了些顆粒感。
慕南奕一時沒反應過來:「誰啊?」
超絕鈍感力。
智商和臍帶一起剪了的人。
江宴離閉了閉眼,極輕地嘆了口氣:「……許霧身邊的男人。」
會不會又是誤會?
如同上次許霧和慕南奕傳出的緋聞那樣。
慕南奕手罩在眼眶上,探著腦袋瞧。
最後得出結論。
「不認識,不過長的倒是挺俊。」
他嘶了聲,嘿嘿一笑,模樣猥瑣又欠扁。
開始自顧自感慨。
「不得不說,俺姐在外邊吃得就是好,女A男O,沒想到我姐最近改好這口了,得勁兒得勁兒。」
「我就說嘛,霧姐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從良,對你的興趣快要耗盡咯。」
忽地想到什麼。
他「哥倆兒好」地搭上江宴離的肩。
「話說,你好像也是這麼被我姐搞到手的吧?」
「那晚我姐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從了她……」
「你說,她今晚會不會把用在你身上的手段,用在別人身上呢?」
慕南奕觀察者江宴離的反應,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引人遐想。
江宴離不語,只是一味盯著遠處的兩道身影。
目光沉靜,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簡直就是在自虐!
畫面中。
許霧纏著身材單薄高挑的清俊少年,塞進車裡。
接過大黑手裡的小毛毯,貼心給人蓋上,極盡耐心,是對任何人都沒展露過的溫柔。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竟也會照顧別人嗎?
對他,只是沒有心而已……
江宴離喉結滾動了兩下,睫毛輕顫,身側的手慢慢握緊。
卻始終不敢抬腳向前一步。
細雨濛濛落下,水汽沾在根根分明的長睫,匯聚成豆大的珍珠,而後墜落。
啪嗒。
像是淚水墜下的聲音。
剛剛還在跟他說什麼生生世世都要糾纏在一起,才幾個小時,就拐了別的男人上車……
江宴離眼尾若隱若現地發潮,慘紅一片,支離破碎。
感覺他整個人快要碎掉了。
自詡「鋼鐵直男」的慕南奕都有些不忍心,動了動嘴唇。
他本來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說那些話刺激江宴離。
想看修羅場。
但是現在……
「那個……你確定不過去問清楚嗎?萬一是誤會呢?」
「我覺得霧姐對你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許二哥和許三哥都帶你見了,為了維護你,還跟許二哥起了爭執。」
「這可是獨一份的寵愛!」
「我建議你還是過去問問吧。」
江宴離唇角牽起一抹苦澀,喉結上的雨珠淺淺滑動。
聲音極淡。
「問?用什麼身份?」
這話,不知是對慕南奕,還是對他自己。
「當然是……」
慕南奕張開嘴,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答案。
為難撓頭,無措又尷尬。
是啊,用什麼身份呢?
霧姐跟江宴離,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見不得人的錢色交易。
在他們圈子裡,這叫「跟」。
最忌諱情人越界質問金主的私生活。
「……那你還是別問了吧。」
慕南奕聲音越來越小。
江宴離極低地笑了聲,出塵清雅的俊顏蒙上了薄薄的一層水汽,孤寂又脆弱。
慕南奕吸了口氣,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江宴離碎他面前。
「你要這麼想,你雖然不是霧姐身邊的唯一,但絕對是最貴的一隻金絲雀。」
「外面野花千千萬,她只跟你同居,這說明什麼?說明你被提拔為正室的可能性很大啊。」
「你穩坐『正宮』的地位就行了,女人愛玩很正常,肯回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