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雞毛撣子舊了,不受力。」祁承翎說。
秦子衿抿嘴,知曉他是不願意自己擔心,便不再追問這個,將自己手裡的食盒往上提了提,笑著道:「我給表哥帶了甜湯。」
秦子衿說完提著食盒走到桌邊,一邊往外拿,一邊說:「這湯里有銀耳、胎菊、枸杞,不僅清爽消暑,還靜心安神,睡前吃最合適。」
石頭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內心祈禱祁承翎不要開口拒絕,便聽見祁承翎說:「我睡前……」
「我特意為你熬的。」秦子衿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很快擺好碗,回頭看向祁承翎,「原是想給你熬點肉湯的,又怕性熱不利於消腫。」
祁承翎怔住,將嘴裡「不進食」三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輕咳了一聲,低聲道:「你去廚房了?」
「嗯!」秦子衿點頭,笑著邀請祁承翎坐下,「這次確實是我顧慮不周,不僅讓姨母擔心,還惹得她生氣,我自知理虧,便想哄哄姨母,所以去廚房給姨母做了幾個菜。」
「這甜湯呢是專程給你準備的。」秦子衿說著盛了一碗放至祁承翎面前,「知曉你平日不愛吃甜食,我減了些糖,你嘗嘗吧。」
祁承翎看向眼前的甜湯,剔透的白瓷碗裡,綻放著兩朵泡開的胎菊,透明的銀耳鋪在碗底,還裹著幾顆鮮紅的枸杞,顏色十分好看。h
如此看著,倒不像是甜湯,好似一碗精緻的茶。
祁承翎伸手端碗喝了一口。
石頭在一旁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照顧公子這麼久,最了解祁承翎的習性,一是睡前絕不會吃東西,二是不喜吃甜食,今兒卻一起破了戒。
石頭偷笑,心想今兒秦姑娘即便是親手端上一碗砒霜,公子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吧。
許是石頭笑得太明顯,吸引了秦子衿的注意,秦子衿側頭看向他道:「你笑什麼?我煮了許多,可要喝些?」
石頭都不用看便知道自家公子的神情肯定不會好,忙說:「小的還有事沒做完,先忙去了,不打擾公子吃甜湯了。」
說完趕緊往外跑。
秦子衿不明所以,還小聲嘀咕道:「方才站半天都不著急,我一說喝甜湯便跑得飛快,莫不是擔心我這甜湯不好喝?」
「是他無禮,這甜湯很好。」祁承翎忙說。
秦子衿立馬開心,「那你多喝點,我煮了不少呢!」
祁承翎點頭,端起碗,直接將一碗甜湯完全喝完。
喝完之後便後悔了,他端著空碗看向秦子衿,生怕自己一放下碗秦子衿就會再添一碗。
秦子衿見他看著自己,問道:「還想喝?」
祁承翎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卻被秦子衿拿走了自己手裡的碗。
「喜歡也不能多喝,不然睡得難受。」秦子衿將碗收走放到一邊,「你若喜歡,日後我常做便是。」
「你說的有道理,確實不宜多喝。」祁承翎放下心來,又補上一句:「倒也不用常做,廚房畢竟髒亂。」
「下午周大人派人來回了話,說是在城外的破廟裡找到了那壯漢,尚且還活著,已經請大夫治療了,你可放心了。」
「可問了他是為何被那些人盯上的?」秦子衿忙追問。
「周大人沒說,倒與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我便也沒問。」祁承翎這般說。
其實周潤科直接派了府丞來傳話,不僅告訴祁承翎人找到了,還說據那人供述,那三人似乎丟了東西,因在台後起過爭執,以為是他所為,便抓了他百般拷問。
但祁承翎不僅擔心這些細節會讓秦子衿為那日的事情自責,又怕秦子衿繼續追查有危險,便索性將這些都瞞下。
秦子衿倒也沒有太在乎這些,只說了句:「人活著就好。」
祁承翎低頭眨了眨眼睛,他雖不明白從小被爹娘捧在手心的秦子衿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感嘆,但他為秦子衿這份淡然、滿足感到欣慰。
祁承翎第二日依舊去學堂,秦子衿因為傷寒未痊癒,加之十五還要去廟裡齋戒,索性告了數日的假。
哪也去不了的秦子衿每日除了擼貓便是抄書,很快書單上能抄的都抄完了,後來心血來潮,又默寫了幾本詩集。
「明日出府後,你先將這些送去書局,」秦子衿前一晚將所有的書交給冬鳳,「這些是書單上的,你直接給掌柜,該結多少錢便結多少。」
「這幾本是我閒來無事抄的,請掌柜放在店中代賣,賣多少是多少,下次送書的時候結。」
冬鳳看著一大摞書欣喜地道:「姑娘寫了這麼多,定能賣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