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周潤科這神情,絕不可能是框自己的,好奇心作祟,秦子衿毫無底線地將古玩街的事都告訴了周潤科。
周潤科聽完,詫異地問:「你還會修畫?」
「這不是重點!」秦子衿忙說,「你還沒告訴我這畫的來頭呢?」
周潤科神秘地笑了笑,用手指著畫上的落款道:「這畫署名山人,大多人都不知道他這個名字,但換作『濂之』你或許聽過。」
秦子衿還真見過。
當初離開潁川前,秦子衿盤查府中財物,在庫房見過一幅秦父珍藏的字,那字的署名便是濂之。
第129章 這畫的淵源
秦子衿天生對古籍古畫感興趣,自然多看了一會兒,以她多年鑑寶的眼睛,立馬便瞧出了那幅字的珍藏價值,只不過秦子衿確實不記得哪位古人有如此雅名,便也未曾深究。
「我聽過,卻不甚了解。」秦子衿如此說。
周潤科詫異地看了一眼秦子衿,隨即說:「『濂之』先生可是書法大家,他的字鼎盛時可謂是一字千金,只不過他向來閒散,又喜居深山,一年也寫不出幾幅字。」
秦子衿擰眉,「可我父親便有一幅。」
秦子衿實在無法想像,秦父會花巨資買一幅字藏在府中。
周潤科卻笑了,「那多半是范夫子的字!」
「范夫子?」
「這便是我要跟你說的淵源,」周潤科瞥了一眼桌上的畫,「藏這畫的人姓閆,與范夫子同拜濂之先生為師,故此我等也稱閆老先生一聲師伯。」
「師伯?」
這確實挺熟!
周潤科點頭,「濂之先生的字名聲在外,來求字的絡繹不絕,先生便讓兩位徒兒仿他的字,仿的像便送給來求字之人。」
「雖然夫子和閆師伯都拜在濂之先生門下,但夫子更擅長寫字,他的字得了濂之先生真傳,而師伯則更擅長畫,所以,你府上藏的,多半是夫子的字。」
秦子衿尷尬地「呵呵」了兩聲,想著秦父若是知道自己珍藏的是一幅仿品,不知會作何想。
「你倒不用這幅神情。」周潤科又說,「後來得了字的人也都知曉實情,之所以還藏著,是因為夫子如今的名望。」
秦子衿點頭,以范夫子如今的名望,他的字也很有收藏價值。
「那這畫呢?」秦子衿又問回桌上的畫,「這畫為何署名山人?」
「世人皆求濂之先生的字,卻不知他的畫更絕,只不過先生留戀山水,有時候在一處住上一年半載才能成一幅畫,更是稀少,故此多半都藏於親友手中,甚少外傳。」
「你這幅畫,原是濂之先生贈與夫子的出師禮,只不過夫子年輕時不懂珍惜,以此做了敲門石,這畫便進了某位貴胄手中,後因這畫損傷嚴重,才又流出來,被閆師伯收入,直到去年師伯將此畫修好掛出,夫子才知曉此事,為此曾多次找師伯要此畫,可師伯氣夫子曾經不珍惜,不肯還他。」
秦子衿沉默,倒是沒想到這畫還有這麼深的淵源。
周潤科卻笑著說:「若是被閆師伯知道你是夫子的關門弟子,他怕是會氣得吹鬍子瞪眼!」
秦子衿默默伸手卷了桌上的畫,「誠如你所說,這畫我還是給閆師伯還回去吧。」
這畫不僅僅名貴,還夾雜著幾代人的感情,自己拿在手裡不太合適。
「不用!」周潤科伸手按住畫卷,「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閆師伯怒夫子的不珍惜,不肯將此畫歸還,但此畫掛在店裡一年,問的人絡繹不絕,價錢更是開到萬兩,可閆師伯依舊沒賣,他大概是瞧你是個能好好保存畫的人才將這畫送你的吧,可你偏偏又是夫子的關門弟子,這或許就是緣分。」
「可我該怎麼做?」秦子衿抬頭看向周潤科,「若是就此轉贈給夫子,夫子必然高興,師伯估計得被我氣死。」
「你可千萬別!」周潤科忙說,「你若現在將此畫拿去給夫子,閆師伯只怕此生都不會再跟夫子說話了。」
周潤科稍作思忖,又說:「依我之見,倒不如你先保存著這畫,因著夫子的原因,閆師伯對我們幾個弟子也不甚搭理,以至於我們說不上話,他如今不知你的身份,又珍惜你修畫的本事,你倒不如利用這個,幫著緩和二人關係,待到時機成熟,再將這畫拿出來。」
秦子衿想了想道:「那眼下也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秦子衿將收好的畫重新放回冬鳳手上,笑著打趣道:「現在可知道這畫的貴重了?」
冬鳳小心翼翼地將畫接過,緊張地點點頭。
她方才聽見了,這畫可值萬兩,這一幅畫,能換好幾座莊子了。
月底,閣學院放了田假,成王府的學堂里雖然都是世家子弟,但也按著慣例開始休假。
這最後一天的課,所有人的心都是浮躁的,無心去聽先生的授課。
先生們也瞧出來了,草草講了幾句之後,便讓大家自由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