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翎被她的自信逗笑,在來的路上正是因為知曉秦子衿水性好,他才保持了冷靜。
如今見她果真無事,才真正放下心來。
「母親讓我給你帶了些衣物,我都交給冬鳳了,」祁承翎說著將手裡的東西托起,「這是路上給你買的。」
「讓我聞聞!」秦子衿扶著祁承翎的手腕,湊上去用鼻子嗅了嗅,「烤雞!」
祁承翎連忙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小點聲,小心被人聽到。」
「不用怕,我這院子比較靜。」秦子衿說著拉祁承翎往院中央的石桌走,屋子裡冬鳳還在收拾秦子衿洗漱的東西,不太方便祁承翎進去。
「你可真是太懂我了!」秦子衿一面說著一面興奮地揭開包裹著烤雞的多層油紙,「這寺里什麼都好,唯一就是飲食太清淡了,莫說肉了,連辣椒都沒有!」
說話間,油紙被全部撕開,一隻金黃冒油的烤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秦子衿立馬撕下一片皮放入嘴裡,「真香!」
「給你!」秦子衿扯下一個雞腿,卻先遞給了祁承翎。
祁承翎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我不用,你吃吧。」
「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你當真不要?」秦子衿舉著雞腿確認,模樣認真地好像手裡拿的是什麼寶貝一般。
祁承翎就喜歡她這種知足的笑容,心裡高興,依舊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秦子衿說著將雞腿收回,送至嘴邊,大大地咬了一口,吃的一點都不斯文,甚至在撕扯的時候還稍稍有些粗魯,但看著便香。
祁承翎眨了眨眼,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她這般灑脫。
「冬鳳!」秦子衿咽下嘴裡的雞肉,大聲叫來冬鳳,然後動手扯下一半雞肉用油紙包給她,「先別幹活了,表哥帶的燒雞,吃了再說!」
冬鳳早已經習慣了秦子衿的大方,只是點點頭,卻轉向祁承翎屈膝道謝:「謝謝公子。」
祁承翎微微點頭,並未與她多話,冬鳳也識趣地拿了雞肉便走。
秦子衿吃的津津有味,祁承翎便一直靜靜地看著,也不知看了多久,他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無禮,便將目光稍稍轉向,開口道:「今日之事,父親讓我與你道謝,你能如此豁達,請方丈大事化小,確實給祁家省了不少麻煩。」
「姨父太客氣了,我既住在府上,自然要事事為祁府考慮,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祁承翎卻情緒低落了幾分,有感而發地道:「你尚且知曉如此,她卻唯恐天下不亂。父親已經對她施以家法,藤責二十,關去思過堂了。」
「二嬸這回沒鬧?」秦子衿揚起臉看向祁承翎。
祁承翎搖頭,「二嬸求過情,不過老夫人未發言,便依舊按父親說的辦了。」
秦子衿抿嘴笑了笑,她便知道,祁夢璃今日這頓打定是少不了。
老夫人禮佛,自然比自己清楚佛法在京中的地位,她定不會在此事上維護祁夢璃。
祁承翎又說:「夢婕和夢汐,助紂為虐,推你下水,各領藤責十下,禁足半月。」
秦子衿點頭,對此不甚在意。
很快,秦子衿的雞全部啃完,冬鳳打了水來與她淨手,祁承翎在一旁看著,想著自己也該離開了,正要開口,秦子衿扭頭看過來道:「今日非集,城門只怕早關了吧,你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我找侍空給你收拾一間乾淨的廂房,你今晚便在寺中住下吧。」
原本打算去師父家借宿一晚的祁承翎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乾淨的廂房倒是有的,就在你小院的隔壁。」侍空說,「只不過要去取些乾淨的被褥過來,且等一會兒。」
「嗯嗯,不急,不急,辛苦了!」秦子衿十分熟稔地說。
侍空轉身離開,秦子衿回頭看向身後的祁承翎,「也不知他要忙多久,不如我們去散步?」
說著秦子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得太飽,恐難入睡。」
祁承翎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側身讓秦子衿先走。
秦子衿開心地抬腳往前,又放慢腳步等著祁承翎並肩上來。
四周夜色正濃,只有祁承翎手中的燈籠散著昏黃的燈火,勉強能照清腳下的路,卻任由兩人的神情隱在了夜色中。
秦子衿抬頭看向身旁的祁承翎,晃晃悠悠地勉強看清側臉輪廓。
多好的兄長啊,若是能讓他重新明朗起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