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石頭趕緊迎上去,「都是公子昨天晚上挑燈挑的。」
石頭說著還指了指花圃里大菜地,「半臂的距離,每個洞裡埋三四顆瓜籽,公子一點都沒敢馬虎。」
秦子衿樂了,「倒也不用如此嚴謹。」
「何止呢!」石頭說得興起,賣公子賣得毫無負罪感,「公子昨晚還翻看了一本農書,說是這新種的菜地得澆濕水,還得在上面蓋一些灌木枝以防鳥兒啄食。」
「這不,一早他趕著去當值,便囑咐小的來辦好,不曾想姑娘竟也來得這麼早!」
石頭賣歸賣,心裡倒是有分寸,沒將祁承翎的交代完全說出來,害怕自家公子那點心思被秦子衿察覺。
畢竟秦子衿還小呢,那自小定下的婚約如今又是不允許提起的。
祁承翎還特意交代過石頭,澆水可以,不能踏進花圃里!
秦子衿聽完,又感動又懊惱,「昨晚若是我也來了就好,多少能幫表哥一些,興許就能快點弄完了!」
「公子哪捨得叫姑娘做這些!」石頭立馬說,然後丟下掃帚,「小的先去打水。」
於是幾人一起動手,一早上又是澆水,又是砍小樹枝蓋住菜地,總算是趕在太陽完全跳脫出來前將菜地有模有樣地收拾好了。
接下來幾日,秦子衿便日日都來看菜地出苗的情況,若是祁承翎歸來的早,她便晚飯後同祁承翎一起散步來看,如果祁承翎回的晚,她便獨自一人來。
祁夢汐自那日走後,也沒再來找過秦子衿,不過秦子衿倒也不在意,畢竟她每日都忙得很。
「馮家商行」幾個字可值四千兩,她不能馬虎了,於是每日都找最佳狀態的時候寫一幅收著,每一幅的字體都略有差異,馬上就要集齊十幅了,到時候讓馮先生挑選。
還有那龍公子的詩經,雖說沒有磚化,但是脆化的厲害,得用蒸揭法,將紙頁蒸軟以後再一點點地分揭到新的紙上鋪平。
朗香閣里雖然有小廚房,但是蒸書這種事到底是聞所未聞,不能拿到廚房去做,只好托大山從外面買了一個小蒸籠,主僕三人躲在書房裡生火蒸書。
小蒸籠太小,一次就只能蒸一頁,又要等著第一頁修的差不多了再蒸第二頁,如此艱難地,一日也就修上兩三頁最多。
如今七月都快過完了,也才修了整套詩經的五分之一。
因為她前些日子一直在修莫老夫人的發繡婚書,耽擱了不少時間。
今日做完了,正好可以送去。
莫老夫人端著婚書,看得是老淚縱橫,拉著秦子衿好好感謝了一番。
秦子衿從公主府出來,卻碰上了周潤科和祁承翎,兩人正在調查城外錫山村官吏壓榨村民,枉顧律法收重稅的案子,秦子衿免不了纏著多問兩句。
祁承翎在場,秦子衿不好透露身份去求周潤科,便只管撒嬌央求祁承翎。
「表哥,你跟周大人說說,就告訴我查的怎麼樣了,旁的細節我不問!」秦子衿輕輕搖晃著祁承翎的胳膊,目光卻偷偷給周潤科遞眼神,「這案子好歹是咱倆一起發現的,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報案人,是不是?」
周潤科目光看著前面,卻用眼角餘光將秦子衿的小動作全然看在眼裡,再瞧祁承翎,平日裡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偏偏在秦子衿跟前神情柔和。
「大人。」祁承翎當真還為秦子衿開了口,「表妹她自從上次聽了村民的遭遇,一直憂心著……」
周潤科笑不顯色,暗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孤傲公子,偏偏就服了這麼個小丫頭。
「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尚未找到證據,切不可往外傳!」周潤科裝模作樣地說。
秦子衿立馬抬手小手發誓,「我保證,對誰也不說,說了……」
祁承翎抬手捏住秦子衿的手指,溫聲道:「不用起誓。」
周潤科搖頭,心道沒眼看,於是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與二人些許拉開些距離。
「我與大人一起查了幾次,這群官吏並不止收那一個村子,附近幾個村子都有這種情況,只不過我們去的那個村子離縣城近,所以官吏去的次數多,情況更慘一些。」祁承翎將情況說與秦子衿聽,「現下我們已經查明了是哪些人,只是還缺證據,近日有在錫山村附近埋伏,一旦發現,我們就會去抓個現行,到時候即便他們想狡辯也狡辯不了。」
秦子衿點了點頭,又說:「希望那些官吏能夠快點再來。」
祁承翎搖頭,「他們自知村里沒什麼可拿的了,所以輕易不會再來,恐怕還要等些時候。」
「你為何不誘惑他們來呢?」秦子衿反問,讓村裡的村民背些雞呀、米呀去縣城裡賣,還要故意給那些人瞧見,那些人不就上鉤了?」
周潤科聽著不由得停下腳步看一眼秦子衿,「你倆不愧是在一個家裡吃飯的,連法子都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