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均勻化開,閆沐山提筆蘸墨,瀟灑地在紙上寫了一個「風清氣正」,挺身看了看,嘴角笑意越發明顯。
「此墨不易擴散,用以作畫,可存更久!」秦子衿在一旁推銷道。
閆沐山瞥了她一眼,一面低頭用新墨寫小字,一面問道:「就非范思成的字不可?」
秦子衿大喜,知曉他這是已經心動,「自然,我兄長極其仰慕!」
「俗不可耐!」閆沐山罵了一句,轉身走到一處裝畫軸的缸前,「我還未來得及丟的,你隨意挑一幅吧!」
秦子衿隨手抽出一卷打開,竟是范夫子的字,果真如周潤科所說,閆師伯雖心中有氣,卻並不是要與范夫子斷絕關係。
秦子衿收了手裡的畫軸,插回缸中,轉身纏上閆沐山,「這些都是舊作,又不能顯出跟我有關,我自有兩句詩,還請您幫我請一幅范夫子的字吧?」
秦子衿早有準備,怎麼可能讓閆沐山拿幾幅范夫子的舊作打發了,必定要逼得他們師兄弟二人見上面再說!
第236章 小姑娘好
范府的門童看見來人大吃一驚,「閆……閆師伯!」
范府所有的下人,隨范思成的弟子們一樣稱呼閆沐山,即便閆沐山許久未踏入范府了,但府中下人依舊認得他,絲毫不敢怠慢,先恭敬地請進屋飲茶,再快速前去通報。
范思成平日裡不怎麼外出,除了教學,大多時候都在府中研究學識,下人通報後,他端著書卷愣了半晌,然後起了身。
「他一個人來的?」范思成問身旁的人。
「是。」
「帶畫沒?」范思成又問。
下人想了想,躬身答:「倒是不曾見閆師伯拿東西。」
范思成眼睛一眯,道:「沒帶畫他來做什麼!」
下人閉緊嘴巴,不敢搭腔。
范思成進了屋,瞧見閆沐山正在飲茶,依照規矩上前行了禮,「見過師兄。」
閆大師放下茶碗看了一眼范思成,「行了,別搞這套,瞧你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范思成並未反駁,直接在閆沐山旁邊的位子上坐下,端起下人送進來的茶水,「師兄今日登門所謂何事?」
「自然是有事找你,不然誰來你這!」閆大師極其不善地說。
端茶水還未完全退出的下人聽到這話,緊張地縮了縮身子,出了門便直奔管家,「這要不要給駙馬爺或者周大人送個信啊,萬一二人又吵起來,我們可勸不住啊!」
管家探身往屋裡看了一眼,心神不定地道:「再看看吧,好歹是閆師伯第一次來府上,或許這次會不一樣,你且去忙吧,我在這瞧著。」
屋裡,閆沐山氣色平靜地從袖兜里摸出一張紙,「找你寫幾個字。」
范思成雖然不滿他這語氣,但依舊好奇是什麼字需要他親自找上門來,於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紙,展開,「明月未出群山高,瑞光千丈生白毫。」
范思成頓了一下,又小聲將這一句詩念叨了一遍。
閆沐山立馬品出他這是喜歡這句詩,便傲氣地道:「如何?」
范思成笑著看向閆沐山,「師兄近來詩詞漸長啊!」
閆沐山白了一眼范思成,他雖是師兄,但詩詞文章確實不如范思成。
「不是我寫的,我受人所託來找你寫這幾個字。」閆沐山不耐煩地說。
「誰?」范思成立馬來了興致,「京中何時又出了一個能作如此詩詞的人。」
閆沐山見范思成對這詩十分感興趣,頓時傲嬌起來,樂道:「難不成這京中能書會畫的都要入你范夫子名下不成?山外山,人外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就能盡知?」
范夫子呵呵一笑,也是不讓分毫,「我已收了關門弟子,此生不再收徒,論他再好,我也不過是問問而已!」
閆沐山一愣,他許久不與范思成走動,確實不知道他收了關門弟子,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閆沐山不屑地說:「你可算知道收斂,不再誤人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