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能修好？」安氏又問。
秦子衿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姨母只管放心，即便是修不好，也不會再弄壞了，老夫人怪罪不到我頭上的。」
安氏心裡對秦子衿的繡工有信心，有間秦子衿如此說，只好點了點頭，「那便拿給你試試，若是萬一弄壞了，你一定不要聲張，由姨母來解釋。」
秦子衿點點頭，心中卻道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第318章 老夫人等吃早飯
當日晚上，待老夫人睡下之後，青雀便又悄無聲息地將損壞的鳳冠送了回來，秦子衿細細看過之後，列了一張單子給青雀，讓她幫著準備些紅絲線、金銀線和珍珠等等。
青雀一走，秦子衿便迫不及待地到桌邊打量起這鳳冠來。
「歡喜，趕緊幫我把這桌子上的東西都搬走，再多取一盞燈過來。」秦子衿說著打開了自己的工具包，自從下午動了修鳳冠的心思，秦子衿便打發歡喜回去替她取了她平日裡修書畫的工具包過來，裡面有許多精細的工具。
秦子衿用尖頭鑷子夾著斷開的線頭，將紅線順著拆了兩三個結，瞬時看明白了這編法，便不再亂動，自取了一截粗細差不多的細線，琢磨著編織了一段，編完，拿近與鳳冠上的比了比。
「姑娘的手真是神了，這紋路竟是一模一樣的！」歡喜比秦子衿還要興奮，「這麼複雜的編法，姑娘只看了幾個便學會了，明日青雀送了絲線進來，豈不是很快就能修好這鳳冠了！」
秦子衿抿嘴搖頭，「你也想得太簡單了，這鳳冠若是如此容易修復，姨母怎麼會找不到合適的工匠呢？」
歡喜頓時瞪大無辜的雙眼望著秦子衿。
秦子衿攤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編織的一截，「這是這鳳冠上最簡單最常見的一種編織了，這小小的一頂鳳冠，僅絲線編織便有近十種，還有幾處刺繡，再加上這珠寶鑲嵌，不是一兩日就能完工的。」
「我的天，這些線分明編在一起的時候密密麻麻的一個樣，怎麼就有近十種編法呢？」歡喜詫異不已，又盯近了去瞧那鳳冠上的絲線，可這些絲線年代太久了，許多地方都起了毛，模模糊糊的，並不容易看清花紋，看得歡喜自揉眼睛。
秦子衿抬手指了指兩處道：「這兩處，一樣的花紋，卻是一左一右。」
「還有這裡，這裡為了顯得厚，堆了結，是一個雙層的編花。」秦子衿說著又指了指，「這些絲線編織，不同於針線，更容易用力。針線繡出來的織物更容易壓實，絲線不容易起毛，但這手工編織的，力度稍有不慎就會壓不緊，造成絲線表面起絨。」
秦子衿說著又小心翼翼地將鳳冠轉了轉，示意歡喜看另一面，「你瞧，從這個角度你就能看出來，每一根編織，都是右邊的毛絨更勝於左邊，這說明做這頂鳳冠的工匠或許是個左撇子，所以在編織過程中，左邊的線會壓得更實，就更不容易起絨。」
歡喜聽了，眨眨眼，一臉崇拜地看向秦子衿，「姑娘就看看這鳳冠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奴婢卻聽都聽不明白！奴婢還是不要在這打擾姑娘了，姑娘且忙著，奴婢去給姑娘弄些吃食來備著。」
秦子衿勾嘴一笑，朝歡喜挑了眉眼笑道：「貼心！」
秦子衿一旦開始，今晚必定是不會早睡的，故此歡喜說去準備吃食，當真是貼心之舉。
秦子衿熬了夜，第二日早上同歡喜一起睡過了頭，老夫人身邊的人來請時，秦子衿才將將起來，待她到老夫人屋裡時，自然是晚了。
秦子衿擔驚受怕地進了老夫人屋裡，暗自慶幸老夫人如今說不了話，不然非得訓斥自己一頓，豈料進了屋，瞧見老夫人端坐在飯桌前，眼前的桌子上擺著早飯，卻不見老夫人動筷。
祁夢婕倒是在一旁站著的，手裡還捧著一雙筷子，但老夫人似乎沒有搭理。
秦子衿皺眉，暗想老夫人的脾氣還真是夠古怪的，就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佛緣，連吃飯都必須等著自己來伺候了？
但一想老夫人病著姨父姨母便不得安生，秦子衿便壓住了心裡的不滿，殷勤地跑上前，陪笑著道：「一時睡昏了頭，竟是誤了時間，還請老夫人見諒！」
秦子衿一邊說著一邊取了老夫人的碗，替她盛了半碗白粥，殷勤地遞上去道：「老夫人請用早飯。」
老夫人卻沒吃，反倒是抬手點了點身旁的位子。
秦子衿不解，側頭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又點了點桌面，然後抬頭看著秦子衿，示意她一旁的椅子。
秦子衿這下是明白了，卻又不敢相信，她輕聲問：「老夫人是叫我坐？」
老夫人點了點頭。
秦子衿戰戰兢兢地坐了，嘴上還樂呵著道：「老夫人真體貼，是怕我站著給您布菜太累麼？」
老夫人卻不搭理秦子衿，轉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又抬手敲了敲秦子衿跟前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