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說話間自己伸手撿了一塊玉,舉過頭頂映著屋外的光亮看了看,「這一塊大小倒是適宜,只是這裡面絲絮過密,磨扣面的話恐怕光彩不夠。」
祁承翎眉眼一挑,與投來詫異目光的店掌柜對視了一眼。
「姑娘就這麼一看便能看出這玉里的絲絮?」店掌柜得了祁承翎的示意連忙開口問。
秦子衿笑笑,將玉放回托盤裡道:「倒也不全是看的,這玉的手感不太對。」
店掌柜愣了下,憑著手感挑玉,這得摸過多少玉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若不然這一顆?」祁承翎卻伸手在托盤裡撿了一塊籽料,「帶了些皮色,應該是能磨去的。」
秦子衿接過看了一眼,淡笑著搖頭:「這顆料,若是按著表哥你說的切,皮色確實可以磨去,但難成扣面,可若是想扣面好看,皮色這一塊便不能多磨。」
「姑娘竟還懂玉石雕刻?」店掌柜十分驚喜,做玉石買賣的,都喜歡好工匠。
秦子衿連忙搖頭,不好意思地將手中的玉放下,「我不會,都是在書上看來的一些技巧,只會紙上談兵罷了。」
「說起來我表哥倒是會雕,他給我雕的玉兔便十分好看!」秦子衿說著欣喜地解下了腰間的香囊,露出裡面的玉兔來。
店掌柜一眼就認出了那枚玉兔,祁承翎在他店裡雕了五個夜晚,用情至深,原來是送給這位姑娘的。
秦子衿是擔心自己今日賣弄過多引人懷疑才故意拿祁承翎送的玉兔出來扯開話題,又順勢對祁承翎道:「表哥分明就是懂玉的,不如你幫我挑吧。」
祁承翎倒也不推遲,幫自己未來岳丈挑玉,自然是撿著最好的挑了,選了一顆的極品料子,秦子衿瞧了也沒意見,連忙詢價。
「這個……」店掌柜為難地笑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價,這東家挑東西,哪還有付錢的道理。
「多少銀兩,我來付。」祁承翎解圍道,「磨成扣面後著人送去祁家領錢便是。」
店掌柜立馬樂呵地隨意報了一個價:「三百兩。」
「給!」秦子衿卻已經從袖子裡摸了三張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櫃檯上,面對店掌柜和祁承翎詫異的目光,秦子衿解釋道:「早就打算出門買玉的,所以這幾日身上都備著銀兩的。」
店掌柜看著銀票,目光詢問地看向祁承翎。
祁承翎擔心再這麼看下去,會露餡,便微微眨了眨眼,店掌柜立馬會意地將銀票收了,並且保證做好了扣面就儘快給秦子衿送去。
從萬寶閣出來,秦子衿看了一眼祁承翎道:「我先前不是跟馮先生合夥賣棋麼?多虧馮先生會做買賣,讓我跟著賺了不少銀兩,所以表哥你不用太過擔心我銀錢不夠用。」
秦子衿的亦明書局每月都有數千兩的收入,再加上偶爾賣賣字畫,每月的收入近萬兩,秦子衿近日開始琢磨著在京中買宅子,畢竟秦父日後必然要入京的,憑他那點薪俸肯定很難在京中買大宅子。
秦子衿有錢買,卻又不想叫眾人覺得太過突兀,所以她借著「大地主」的由頭,掂量著一點點地露點富。
祁承翎倒是對此沒有懷疑,他不用刻意去打聽,便知道秦子衿這棋如今在京中都多受歡迎,賺些錢財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人有說有笑地回了府,卻在府門口看到了牽馬等候的袁景澤。
「我午後便要出發去父親的軍營了,特來與你辭行!」袁景澤遠遠地望著秦子衿道,臉上帶著笑,但笑中卻帶著些許不同於往日的拘謹。
這還是打架之後,袁景澤第一次見秦子衿,即便武侯夫人幾番強調叫他不要見,可他依舊按耐不住,更何況,等一下他就要離京了。
祁承翎心裡很不情願讓他們獨處,但聽說袁景澤是辭行,還是善解人意地道:「我先進去。」
秦子衿點點頭,等祁承翎入了府,才往前兩步,站到袁景澤跟前,淡笑著道:「軍營才是你一展雄風的地方,去了那裡,你很快就會大放光彩的。」
「謝謝。」袁景澤低聲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這次應該會在軍營里待很久,給你的臨別禮物。這匕首削鐵如泥,你日後帶在身邊防身用。」
秦子衿淡笑著伸手接了,多遲疑一秒,都是對二人友情的不尊重。
袁景澤看著匕首被秦子衿握住,如釋重負,憨直地說:「我站在這裡的時候,一直在擔心你會不理我。」
「不會的,我們是朋友!」秦子衿說著握了握手中的匕首,抬頭看向袁景澤,「在這等我!我也有禮物給你!」
秦子衿說完轉身跑進了府里,袁景澤的目光熱切地跟著轉至府門,便一直這麼直切地看著門的方向,他知曉自己腦子裡期盼的是妄想,卻還是忍不住期待。
第384章 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