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便回了府。
門口的小廝瞧見秦子衿,上前行了禮,「老爺往驛站去了,交代姑娘回來之後就莫要再出去了,在府中等他回來。」
秦子衿點頭答應,隨即側頭看向一旁的祁承翎,「爹爹這個時候去驛站,莫不是周大人已經到了?」
「西都城到潁川也不過一日時間,或許是。」祁承翎說。
「那還好我們今日將事情辦了。」秦子衿說,「看來我們得回去將行禮收拾一下,若真是周大人,只怕明日一早就要啟程。」
晚飯過後,秦明遠才從驛站回來,果然同秦子衿所猜測,周敦元已經押著文宇君到了潁川,如今住在驛站,明日一早,便啟程返回京城,秦明遠同行。
秦子衿和祁承翎並無多少行李,倒是秦明遠要進京述職,需要帶的物品有不少。
「旁的人倒也罷了,你姨父姨母對你照顧有加,該給他們帶些禮物。」秦明遠晚間收拾東西的時候對秦子衿說,「我早前便叫人都備好了,一會兒你再幫為父檢查一下,沒問題就交給方力。」
秦子衿看了看秦父抱出來的幾個大禮盒,一一打開。
「這套茶具是給你姨父,他素來愛飲茶,這套紫砂壺的好,我還著人弄了些山頂的野茶,性子烈,我喝不習慣,你姨父應該喜歡。」
「你母親在時收了一些成色好的寶石,原是計算著你長大後要用的,我讓人盡數拿了出來,挑了幾塊好的送你姨母,剩下的也帶去京城,你自己拿去雕刻,這些個樣式,為父當真是弄不明白。」秦明遠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擺手。
第三份禮物是給祁承翎的,是一方好硯台。
秦子衿笑著打開最後一個禮盒,是一隻完整的人參,根須齊全,用紅絲線綁著,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這是給府上的老夫人準備的。」秦明遠在一旁說,「你在人家府上叨擾,這些禮節不能馬虎了,祁家其他人的禮物沒有提前準備,但昨日也交代方力去置辦了。」
秦子衿望著秦明遠準備的這些禮物沒有說話,她沒辦法告訴秦父自己在祁府被大房以外的人欺負,就連回來的路上都險些被祁彥翎派的人殺死。
「父親如今對這些倒是十分熟練了。」秦子衿眨了眨眼,回過神,笑著誇讚秦明遠。
半年前,秦父還是連家中帳務都不清楚的人,如今竟能將入京送禮這樣的雜事安排的妥妥噹噹!
秦明遠輕嘆了一口氣,「你娘如今不在了,為父才知道她日日在府中打理這些事務多麼辛勞,如今細想起來,慚愧啊,慚愧啊!」
「爹爹已經做的很好了!」秦子衿笑著上前攬了攬他的肩膀,又撒嬌道:「我如今跟著姨母學習如何掌家管帳,日後我幫爹爹分擔。」
秦明遠立馬被秦子衿哄得喜笑顏開,沒了思念亡妻的哀傷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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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京,關押著文宇君的囚車從街市穿過,吸引了不少百姓駐足圍觀。
秦明遠本來是與祁承翎、秦子衿一輛馬車,但周敦元以商議案子為由,將他叫去了自己的馬車上,周敦元帶來的那些護衛則都騎著馬。
因為囚車的速度慢,故此整個隊伍走的都不快。
「按著這速度,少說也得七八日才到京城。」祁承翎說著起身湊到車窗邊,探頭看了一眼跟在馬車後的囚車。
囚車裡的文宇君早沒了先前見到的神采,一身白色囚衣上滿是髒污,頭髮也散落著,頭頂的花白髮絲顯得格外的顯眼,眼窩深陷,兩眼無神。
秦子衿瞧見他的動作,便問:「周大人為何不在淮西將案子審完了再回京?」
祁承翎收回目光,鬆開挑簾的手,看向秦子衿道:「秦叔說,文宇君至今不肯交代鹽的買方,周大人猜測裡面或許還有其他牽涉,再加之皇上要文宇君回京治罪,所以先行押回京之後再審。」
「那些罪證也帶著了?」秦子衿說著稍稍挑起車門布看了一眼前面的馬車,回頭朝祁承翎眨眨眼,小聲道:「在周大人的馬車上?」
祁承翎點頭。
「所以這一路,只怕不會太過順利。」祁承翎開口,「你切記,不管發生什麼,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秦子衿點點頭,又立馬露出擔憂之色,「那爹爹豈不是會十分危險?」
「不用擔心,周大人應該也會武功,還有那些護衛,秦叔在他車上,不會出事的。」祁承翎說,「想來周大人也是為了這個才邀秦叔去他車上。」
秦子衿點頭,周敦元在西都城數日都不曾查清楚的事情,僅憑他二人在馬車上商議也難商議出真相來。
馬車繼續行走,車裡倒是安靜下來。
秦子衿多少有些擔憂秦明遠,周敦元畢竟只是個陌生人,生死時刻,未必會盡全力保護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