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折騰一天,宮裡折騰一宿,任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獨孤羽塞好被褥,將人往裡面推了推。合著手,躺在了外側。
「殿下……」
她轉了個身,胳膊搭上來。
他一把推開。
她又翻身而來。
獨孤羽正欲再推人,一扭頭與她近在咫尺。
她此時閉著眼,頰染桃色,睫毛長長的,薄唇水嫩圓潤,鎖骨隨著呼吸淺淺的起伏。
月下,冷艷出塵。
「宋雲纓?」
「嗯……」
「往裡走走。」他快被擠到地上了。
「不要……」
「……」
合著她就記住這兩個字了。
宋雲纓額頭在他腰窩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恍惚間,宋雲纓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是炎熱難耐的盛夏,翻滾的熱浪攪得人意亂心慌。
她尋了半晌才在地窖里發現了一塊冰,急得忙撲上去。
冰涼又柔軟。
只是太滑。
剛扒上去就溜了下來。
她捨不得撒手,撲了又撲,直到這廝按冰不動。
她這才心滿意足,緊緊裹挾,任由寒冰在懷裡化成了水,濕了衣裳……
日上三竿,宋雲纓才猛然驚醒。
「怎麼不叫我,耽誤了給皇后娘娘請安可如何是好?」
奈奈和秋硯一同上前梳妝。
「是殿下不讓奴婢們喊的。」
「反正有各路嬪妃去鳳儀宮請安,殿下和您晚去些,等人都走了,還能多陪皇后娘娘說會兒話。」
「皇后娘娘最疼殿下和皇子妃,不會怪罪的。」
提到獨孤羽,宋雲纓下意識的一慌。
掀起被子,身上是整齊的寢衣,想是他沒有趁火打劫。
只是,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不記得了。
應該……沒有……太丟臉吧。
「殿下呢?」她問。
奈奈指了指,「在小廚房給您熬藥呢。」
「給我?熬藥?」
宋雲纓咋舌,從來都是太醫署圍著他這位祖宗轉,何時見他親自去熬藥?
秋硯點頭,「殿下說主子病了,昨晚守了您一宿呢。」
可瞧著皇子妃氣色白裡透紅,不像是過了病氣的。
奈奈疑惑,「主子究竟哪裡不舒服?需要去傳太醫嗎?」
「不用了!」
宋雲纓連忙制止,「我就是太醫還找什麼。只是受點風寒,我心裡有數,喝些藥就成了。」
「殿下也是這麼說的,」奈奈扶她起來,坐在妝檯前,「殿下親自抓藥熬藥,不假手於人,奴婢也不敢多問,還以為主子出什麼事了。聽您這麼一說,就放心了。」
也是,她體內的燥熱還有殘餘,雖然不足以擾亂心神,可若讓別人去抓藥,萬一露了馬腳,反倒惹人閒話。
洗漱、進藥。
獨孤羽始終一言不發。
去鳳儀宮的路上,宋雲纓試探地問他,「殿下,昨夜我……不嚇人吧。」
煉情草藥性霸道,一旦發作,實難控制。
「不嚇人。」
「那就好……」她剛想鬆口氣。
他又淡淡道,「就是要吃人。」
「……」她拉聳著腦袋,「那你怎麼不反抗。」
他冷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有這麼糟糕嗎……
宋雲纓終歸是沒維護好她賢良淑德的形象。
若就此被夫君厭棄,豈不功虧一簣?
她追上去解釋,「殿下,昨晚的事我也是受害者,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
獨孤羽突然停了步子,害得宋雲纓一頭撞進了胸膛。
他提醒她,「你還是想想,怎麼跟母后解釋吧。」
成親三日,還沒圓房,是有些不合規矩。
前兩日還能找理由搪塞,可昨夜皇后都親自送參湯了,卻還是沒有下文。
皇后娘娘若問起來,怎麼解釋?
宋雲纓覺得委屈。
這種事,也不能只怪她一個人啊。
她老老實實地喝了湯,不明不白地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已經是任人宰割。
誰讓他非要當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為舊愛守身如玉。
皇后娘娘再怎麼責怪,也怪不到她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