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死後,我命人將他丟去了亂葬崗。
國喪的棺槨里,只放了一盆火紅的曼珠沙華。
我還把蕭烈的妃嬪們,都放出了宮。
良貴人出宮那天,我親自去了瑤華宮,為她送行。
我感激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她打開的那條密道,宮變那晚,柳容與也沒法帶著御林軍進宮。
良貴人也喊了我一聲「陛下」,就淚盈於睫。
挽秋上前替她拭淚,又偷偷把一個五彩絆結,塞進了她的手中。
大概是我的眼神有些好奇,良貴人略帶羞澀地向我解釋:「過幾天就是七夕乞巧,民間女子若是看上哪個郎君,可以將這個『相憐愛』贈給對方。」
我一怔。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起呂道微拿著「相憐愛」,說「你不懂」的樣子。
良貴人走後,挽秋不願意跟著我搬去乾清宮,仍舊在瑤華宮裡住著。她又重新養了一對翠鳥,種了滿宮的曼珠沙華。
燕王也送來國書,恭賀女帝登基,並請求增加每年官鹽交易的定額。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柳容與在弘文館裡教過我,節制馬背上的民族,唯鹽與鐵。
開放官鹽貿易,是為了不將北燕逼至狗急跳牆。
但終我一生,都將管控官鹽額度,打擊私鹽交易。
我二十歲那年,百官上書。
「請陛下為承嗣計,立皇夫。」
看著乾清宮案頭堆滿的勸折,和戶部送來的備選冊子,我簡直愁得頭痛欲裂。
出挑的,怕他們心大。平庸的,說實話看不上。
所以當呂道微站在內書房中,跟我稟報「天有日月合璧,大吉」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
「不如就選你當皇夫,怎麼樣?」
話剛出口,我就怔了一下。
想起淨安師太曾說我「不利夫」,我又趕緊擺了擺手:「只是開個玩笑。」
呂道微眸色一黯:「可臣心裡,是極願意的。」
我又是一怔。
視線落到他腰間繫著的「相憐愛」上,心頭驀地一軟:「那你先合一合咱倆的八字,若是有衝剋,便算了吧。」
呂道微去合八字,自然就能發現我「不利夫」。
若是他合出來,沒有「不利夫」這事兒,那我信他一次也無妨。
畢竟師太都說,東海呂氏的斷命術,遠在她之上。
呂道微一臉喜出望外,轉身離開Ťű̂⁹的步伐,快得像要帶起了風。
袂袖飄飄,直欲飛仙而去。
第31章
三天後,合婚大吉,我下旨立了呂道微為皇夫。
柳容與和挽秋都很滿意。
挽秋從瑤華宮裡暫時搬了出來,每天忙著替我養發護膚,準備十個月後的大婚典禮。
大婚當晚,我仿佛又看到了,我倆初見時,那個恍若神仙的呂道微。
他烏髮紅衣,映著龍鳳喜燭灼灼的火光,五官依舊清絕出塵。只臉上一抹微紅未褪,仿佛神仙落入凡間,從此沾上了紅塵。
靜可落針的喜房中,我不由心跳如雷。
呂道微也看著我,喉結上下動了動,忽地伸手,將我自簪中脫落的一縷髮絲,拂到我耳後。
他指尖溫熱從我頰邊掠過,竟是一路燃起火來。
……
大婚過後,柳容與再一次向我辭行。
他說:「陛下,朝中的局面已經穩定,你身邊也有了小呂大人。待我辭官之後,你正好再順勢清一清柳家的勢力。往後廣開科舉,多用寒門子弟。」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正理,卻還是不舍地看著他。
柳容與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溫柔地喚了我一聲「小柳兒」:「你娘一個人等我很久了,我也該回南疆去陪她啦。」
我看著他因日漸消瘦而顯得空落落的衣衫,四十還不到的人,兩鬢已然霜白,心中只覺鈍痛。
那棋上的毒,到底也還是傷了他的身子。
良久,我聽見自己終於悶悶開口:「嗯。」
柳容與微皺的眼角綻開溫柔的笑意:
「小柳兒,願你一生心存百姓,福佑天下。」
第32章
兩年後,我順利誕下一女。
呂道微的身體,卻突然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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