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蠻有保密意識的嗎?」他聽到自己調侃道。
「隔牆有耳嘛!」陸曼筠壓的低低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你上次就是這麼坑顧曉薇的吧?」
「啊」陸曼筠思考了才想起來對方說得是哪次,連忙解釋道:「那是湊巧,湊巧而已。」
「噢!」明顯不相信的語氣。
「言......言少」頭頂上方的女聲變得結結巴巴:「你要相信我,那完全是個意外。」
「也是,你要真的心思縝密,現在就該繼續叫我阿瑾!」
陸曼筠撓撓頭,卡殼了!
言懷瑾腦海里浮現出的陸曼筠無意識的嘟著唇,那雙桃花眼微微睜大,苦惱的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選擇那個回答。
言懷瑾無聲的微笑起來。
陸曼筠遲疑了一會後決定哪個答案都不選,「言少!一會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努力把歪掉的話題拉回去。
「你有沒有聞到香味?」言懷瑾再次拒絕配合。
陸曼筠吸了吸鼻子,夜風裡果真夾雜著不知名的幽幽暗香,仔細去聞又了無痕跡,。
「這是曇花的味道。」言懷瑾肯定的說道。
「真的嗎?我們去找找。」陸曼筠聲音混合著驚喜:「言少,你知道花種在哪裡嗎?」
陸曼筠看到面前的後腦勺搖了搖,她心焦的推著輪椅開始四下尋找,曇花的花期很短,她只學過「曇花一現」的成語,還從沒見過,這次有緣碰上當然不能放過一飽眼福的機會。
兜兜轉轉終於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發現了幾株,在海帶狀的綠葉拗口間,雪白的花瓣從花托中間輕輕地探了出來,一片,兩片,三片……之後成束成束的金黃色的花蕊栩栩挺立,中間一根柱狀雄蕊高高翹起,有微風拂過,嬌嫩的花蕾微微顫動,清幽冷冽的香氣四散開來......
「我小時候也見過一次曇花開。」言懷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會說出這句話。
陸曼筠莫名就覺得這樣的老闆的後腦勺看起來有些可憐!
都是沒了家的人啊!
「一日一夜懸繒蓋,專念往生心不斷。凡所善願皆當成就。」這句法會上高僧說過的話下意識的就冒了出來。
「所善願皆當成就嗎?」言懷瑾反問道,聲音輕的風一吹便散了。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都沒有再說話
大約十多分鐘,沒有任何預兆,在猝不及防間,層層花瓣一片片地折攏,最後花瓣完全收攏了,花冠亦慢慢的垂下頭。
陸曼筠原本以為,曇花凋謝的時候,會像常見的花兒那樣,凋落滿地的花瓣,傷感而又惆悵。但是沒想到,居然不是這樣,曇花的花瓣,並不掉落下來,它只是重新閉合,回歸未開花時的狀態,重新變成一個橄欖形的花苞,就好像是一個一舞傾城後筋疲力盡的麗人,收斂了滿身光華重新進入睡眠一樣。
「走吧!」又過了一會,言懷瑾清凌凌的聲音響了起來。靜謐的氣氛被打破。
啊啊啊,真是瘋了,陸曼筠後知後覺痛心疾首的想起來,她剛才居然同情了自己的老闆,她一個打工仔居然覺得老闆可憐,她配嗎?她不配!
趕緊把這個想想就是褻瀆的念頭扔出腦海,她認命的推著輪椅往大廳走去。
寂寂的長廊,腳步聲清晰可聞,再遠處是燈火輝煌的熱鬧非常。由遠及近,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在推開門前,言懷瑾叫了她的名字。
「陸曼筠,沒有提前跟你說,是因為這是我臨時起意的想法。回頭我會跟我父親解釋,你不用擔心。還有,待會發完壓歲錢,大家就會散了!你再忍耐一會。」言懷瑾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更別提解釋。
「知道了,阿瑾!」陸曼筠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面前大門。
等回到車上已經十一點,陸曼筠一上車就想癱在座椅上,好累!她偷看了一眼依然坐的挺拔筆直的男人,「好......體力!」陸曼筠偷偷的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然後盡力把屁股挪到更遠一點。
等到家十一點半,陸曼筠看看表,還好,還能跟得上看《難忘今宵》,陸曼筠下車,禮貌的道別:「言少,再見!」
「我餓了!」車裡的男人突然開口。
陸曼筠緊退開幾步,方便車子駛離。
五分鐘,車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是說餓了嗎?怎麼還不走?」又乏又累的陸曼筠忍不住著急,她現在就想葛優癱在沙發上看完春晚的尾巴,然後泡個澡睡覺。
門打開,言懷瑾從車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