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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蒙眼的黑布摘下,總算見到了光亮,可緊接著他發現更大的難題——麻袋從外面捆著口子的。

正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言霽躺在地上裝昏,並尋找機會脫身,然而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外面那人下一步動作,進來的人說著他聽不懂的邊疆口音——這種口音無論說哪國話,都慣用卷翹舌。

過了會兒,兩人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暫時離開了,言霽直覺屋裡還有一人,就一直躺著沒動,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腳步聲,一隻手落在麻袋上緩慢遊走,言霽渾身繃緊,那人正要打開麻袋時,外面突然喊了句,他遲疑了下,起身也離開了。

捆著麻袋的繩子被匆匆繫上,但已有了鬆動,言霽終於從麻袋裡掙脫出來。

他所在甲板下的倉庫間,門外守著幾個打手,正嘰里呱啦地說著話,言霽略微思索了下,直接跑出去的機率小到可憐。

房裡還有幾個很大的木桶,充斥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除此之外並無藏身之處,只有從門口逃走一個選擇,等跑到外面,一呼救,影五一定能找到他。

影五的耳朵是最敏銳的。

這般想著,言霽弄出些動靜,馬上閃身到門後的夾角處,外面的打手似乎聽到了,但卻並沒有進來,言霽咬了咬牙,再度踢翻凳子,這次打手進來查看,發現麻袋裡的人跑了,忙不迭大喊起來,在他們忙亂之間,言霽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嘭地將門關上。

再一看,天助他也,門上有落鎖,此時鎖正開著,他立刻把門徹底鎖上了,任憑裡面的人如何大喊大叫。

門外其餘打手終於反應過來一擁而上,但他們似乎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免不得破綻百出,言霽左閃右躲,關鍵時候身體又開始發軟,體內剩餘的迷香再次發作。

隨便找了間房躲了進去,此時言霽已徹底脫力,靠牆緩緩滑落,那些打手正一間間推門查找,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來。

絕望下,言霽都開始開始自暴自棄了,推門聲逐漸臨近,他也不想動了,月牙色的廣袍髒兮兮的,白皙的臉也沾了灰,像被獵人逼得無處可逃的小鹿。

正在這時,一句話猝不及防鑽入耳中:「王爺來了......」

王爺?

自四皇兄死後,目前在京城的還有哪些王爺?

那一刻言霽掙紮起一些力氣,他不能就這樣被抓了。視線恍惚地在房間裡,他看到燈架里燃燒的燭火,兩三步走過去,將燭火打翻在地,扯過隔檔的帳簾點燃,直接往床上丟。

棉絮一觸霎地席捲而上,木質的床柱很快也蔓上火焰,整個房間都就燃了起來。

外面的人察覺異樣,用盡全力將門踢開時,言霽彎腰站在大開的窗戶上,扶著窗沿轉頭朝他們道:「倉庫里的火藥,你們自己享用吧!」

說著,他腳下使力,就要跳下去。

自從倉庫醒來後看到滿是火藥味的木桶,言霽就不可抑止地想起燒成灰燼的未央宮,同樣的手法,只能是同一批人。

飛揚的衣袂迅速從打手抓來的指間擦過,言霽墜入鏡月湖前,晃眼看到站在船首的男人,臉色黑沉狠戾,異常熟悉,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個時節的湖水依然很涼,冰冷剔骨,墜入時瞬間沒過頭頂,水灌入耳中的鼓譟聲混入一陣陣驚呼,花燈節的紛亂喧囂很快也被水面隔絕,一切都顯得模糊不真實。

言霽不斷地下沉,他極目往晃蕩的水面看去,一盞盞花燈如星子般在無際黑暗的深水上閃耀,他其實是會洑水的,母妃曾經教給他很多保命的本事,開鎖、在被縛的情況下解繩結之類的,都是母妃教他的。

但是現在他不能表現出自己會水,一個連四書都是十幾歲才會讀順的人,沒理由無緣無故就學會洑水,他得再沉得深一些,找一個隱蔽的位置偷偷上岸。

氧氣不斷從胸腔抽離,越到深處水壓越令人窒息,無數藏在水底的小鯉魚被墜落的人驚動,成群成片遷移。

言霽看著大片的鯉魚群穿過他,愣愣地伸手想握住一隻,卻徒留一手空,一些遺忘很久的事隨之想起。

其實有個人,應該是知道他會洑水的。

當初他還是大崇朝的十一皇子,顧弄潮剛在朝廷初顯鋒芒,因追查鎮國王謀逆之事,令無數人坐立難安,想方設法地要斬草除根,某次,言霽從太學院回鎮國王府的路上,捲入了那場單方面的屠殺中。

穿著夜行服的蒙面殺手將他們逼至一方斷崖前,寒風凜冽,風力大得要將人捲走,他們的侍衛已經死傷一片,站的地方雪很鬆,隨時可能垮塌。

顧弄潮也不過十九歲的年紀,少年風姿卓絕,就算面臨如此險境也風輕雲淡,將瑟瑟發抖的小皇子護在臂彎里,柔聲問:「小十一,害怕嗎?」

顧弄潮有時會叫他小十一,有時候叫的他十一殿下,有時候叫他霽兒。

言霽往斷崖下看了眼,藹藹白絮漂浮崖間,看不出多深,他很快收回視線,緊緊抱著顧弄潮感受著對方胸腔里跳動的聲音,從中獲取面臨死亡的勇氣,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頭頂響起一絲輕笑,有力的手掌一下下順著他的背脊安撫,聲音像是在唱搖籃曲一樣寧靜悠然:「別怕,皇叔永遠會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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