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2 / 2)

一抹縝密精明的算計自康樂眼中閃過,她又以手絹掩面後退兩步,朝言霽微微一笑,以一副悲傷孱弱的姿態離開。

跪在府外緬懷王侍中的百姓,自發為侍中未來得及過門的妻子讓道,沒有一人對此懷疑。

分明前幾日的侍中府,還備著紅綢彩燭,今日就已命斷黃泉,紙菸升天。

第30章

小皇帝罷朝三日後, 顧弄潮進了宮,去找言霽。

當聽到德喜說攝政王就快要到承明殿時,言霽依然無精打采地窩在床上, 有氣無力道:「就說朕病了, 怕過了病氣給皇叔,讓他回吧。」

言霽拒見攝政王, 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德喜只覺小皇帝瀟灑了這幾日,就把膽給養肥了。

但攝政王來了發怒的話, 他們這些下人通通免不了訓誡,德喜只得繼續硬著頭皮道:「陛下, 還是起來吧, 您這幾日都不去上朝,摺子也沒動, 王爺這次恐怕來者不善啊。」

這樣一說,言霽似乎也有點嚇到了,動了動手指, 躺著思索了一會兒, 終於道:「伺候朕起來。」

他剛將衣服穿上, 門外就傳來一聲響亮的「攝政王求見」,言霽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一臉疲倦悽然的模樣, 沒再讓宮人打理, 直接攏上衣袍走了出去。

木槿正大氣也不敢出地給攝政王倒茶,看到言霽總算出來了, 暗暗鬆了口氣, 躬身退了下去。

顧弄潮抬起眸子, 看到言霽蒼白的臉色,以及泛青的眼眶後,手上端茶的動作稍稍一滯,但也不過很短暫,就率先開口問道:「陛下身體可好?」

「身體......尚好。」言霽本想撒謊說自己不舒服,但當被顧弄潮那雙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注視時,吐出的就只有真話了。

顧弄潮猛地擱下茶盞,冷冷道:「那為何不去上朝,你可知,朝事多耽誤一天,一些縣郡的困難又會多增一日,何況如今多事之秋,無數大事等著上面的批覆,你還敢如此任性妄為?」

言霽忍不住也有些生氣,他之前勤勤懇懇料理政務,從沒得到顧弄潮一句誇讚,如今不過耽誤幾天,就被這樣斥責,雖然知道本就是自己的錯,但還是不由自主覺得委屈:「我的失誤害了王侍中丟去性命,難道就不能消沉難過一會兒?」

「非得學著皇叔這份泰山崩於眼前也不動聲色的心志嗎,可我學不會,學不會就是學不會,我會難過自責,會想為什麼自己不能再算計得周密點,會想如果當初同意收回聖旨,是不是王侍中就不必喪命。」

小皇帝擰著眉艱難控制搖搖欲墜的淚光,滿眼自責懊悔,偏偏又做出憤怒的表情,掩飾自己快要潰決的心態。

顧弄潮直直看著他,說道:「當坐上這個位置時,身為皇帝的你,就不能再讓心情控制自己,你難過一天,外面會有千萬人會因批不下來的賑銀而餓死病死,你又可曾想過?」

「若是敵國打過來了,是不是還要等你心情平復好了,再去布局遣將?!」

言霽被吼地低下頭,眼淚滑過蒼白的臉頰,低聲嘟噥道:「不是還有皇叔在嗎?」

他之所以不去處理,正是因為有恃無恐,知道顧弄潮會去做。顧弄潮又何曾不了解他的所思所想,淡漠地問了句:「若我不在了,你又要依靠誰?」

皇叔……皇叔怎會不在呢……

言霽縮起手指緊緊抓住衣袖,眼前所見隔著一層淚光,一切都朦朦朧朧,不似人間。

顧弄潮接著道:「無論你選擇依靠誰,保皇黨也好,母族也罷,都意味著你要將手中的權利外放出去,而被你外放出去的權利,很可能會反過來成為對付你的利劍。」

一個眾望所歸的野心家跟他說上這麼一番話,已經可以算是仁至義盡,言霽認真地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底,面上卻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顧弄潮,吸了吸鼻涕道:「我依靠的只有你一個。」

言霽哽咽道:「皇叔,我鬥不過他們,你幫幫我吧。」

以前看顧弄潮能把所有人玩弄鼓掌間,對下屬輕描淡寫一句話,轉日京中位高權重的大臣就被抄家滅門,言霽還以為自己也能做到。

明明他也做好了所有準備,明明他都提前看過人生劇本,為什麼還是無法掌控事態的發展。

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向顧弄潮低頭。

最新小说: 不就是拾荒嗎 重生後再嫁高門,她擺爛了 穿越六零成為俏寡婦 靈氣復甦後死鬼竹馬爬回來了 病美人被攝政王強娶後嬌寵了 土匪!演戲不可以親嘴 今天我能退圈了嗎[娛樂圈] 我在地府賣盒飯 月影星疏 娘娘每天都在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