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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麼喜事嗎?」

走到御花園,找了個涼亭坐下,言霽方才開口問道。

「這次大考,我奪榜首了!」薛遲桉睜著清亮明淨的眼望著言霽,一副討要誇讚的模樣。

言霽微微一愣,他不是記得上次薛遲桉還垂頭喪氣地跟他說,因為時間不多,他答題很急,發揮不好嗎?

原來發揮不好,就是「僅僅」奪了個太學院榜首?

言霽:「=_=?」

薛遲桉斂下笑容,抿嘴忐忑道:「陛下,我能不能討一個恩典。」

言霽問他:「你想要什麼?」

「我想,」薛遲桉頓了下,用很低的聲音道,「去一趟嶺南。」

「你去那做......」言霽記起來,薛遲桉的家人就是因穆王府獲罪而被發配到嶺南去的。

最終,言霽答應了這事,讓他需要什麼去找德喜安排,心裡還琢磨著讓影七暗中護送他,薛遲桉輕輕「嗯」了聲,忽然問道:「陛下,若是一個人對你有所欺瞞,得知真相,你會寬恕他嗎?」

和煦溫暖的陽光從柳枝間泄下,園中百花爭妍,春色滿目,言霽收回目光,定定看著薛遲桉道:「不會。」

欺瞞有大有小,但他心胸不寬,定然不會輕易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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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好全的一個晴日,言霽打算去趟金佛寺,見一見母妃,順便為她供些香火。

對外,不能直說是去拜祭生母,朝廷上,言霽對百官的說法是,登基一年有餘,想要去皇陵祭奠先祖,順便看看皇陵是否需要修繕。

這個理由順理成章,禮部批覆,護衛軍護航,隨行之眾百餘人,繁瑣的流程走下去,待到出宮那天已是三日後,也是欽天監特地測算過的吉日,宜祭拜。

風和日麗,黃傘開道,京街行人紛紛避讓,浩浩蕩蕩到了皇陵,言霽穿著繁重的袞龍袍被扶下馬車,正望著恢弘冷沉的陵墓大門時,守陵人上前叩拜,得到吩咐起身後,在左前方引路,帶言霽往裡走。

守陵人道:「近些年皇陵並無破損,每年撥來維護上花銷的就已足夠,正巧今日攝政王也與戶部的人來清算帳目,就在陵園內,陛下可要先到那邊去?」

「不必。」言霽沒有猶豫就拒絕了,讓手底下的人都是一愣,守陵人雖避世已久,但也看出來當今皇帝與攝政王似乎不睦,止了嘴,說起別的事。

先為開山先祖上了香,再一一拜過幾位先祖的陵墓,最後走到崇玄宗的陵墓前,言霽從木槿手裡接過香點上,插進香爐,撩起衣擺跪下時,身後烏泱泱的一眾人也跟著跪地俯身。

墓碑上刻著裡面埋葬的皇帝一生殊榮,言霽一字一句認真看過,在場一時鴉雀無聲,蕭風吹過道蔭,長明燈搖曳,皇帝不起,無人敢抬頭。

言霽跪了很久,他想,如果人死後真的有意念,那麼父皇此刻必然正站在他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痛罵吧。

生前,崇玄宗沒罵過他一句,甚至沒說過一句重話。

為了讓他死後能罵個痛快,言霽自罰般地跪到下午,日頭西落,木槿輕聲喚他時,才回過神,伸手讓內侍扶起身。

意料之中的,膝蓋麻痹酸軟,言霽站了會兒沒動,否則等會定要摔跟頭。木槿看出情況,為了皇帝的面子著想,朝下面跟著的人道:「陛下感懷先帝情切,想獨自待會兒,大家先到外面等著吧。」

「是。」

待人走完後,木槿本想留下來扶一扶陛下,可她若單獨留下來,又顯得有些可疑,畢竟剛說出去的理由是陛下想要獨自待會兒,糾結時,言霽對她道:「你也出去吧。」

木槿猶猶豫豫,終是走了。

這一面陵園徹底沒了人,言霽動了動腳,皺著眉嘶了口氣,這次懲罰應該夠讓父皇滿意了吧?

他一瘸一拐往石圍邊走,想靠著休息下,可沒走兩步,膝蓋一軟,又摔坐在地上,爬了下,沒爬起來,言霽無語望天,天沒望到,望到一張俊逸翛然的臉。

冰冷對視,顧弄潮朝他伸手,言霽撇過頭,沒撇對方向,再次望向了父皇的陵墓。

還沒來得及心生罪惡,身體一輕,言霽被騰空抱了起來。

無處著力的感覺讓言霽下意識地去抓點什麼,剛攀上顧弄潮的肩,言霽像是被灼燙到,立刻又放開,臉上隱現慍怒之色,喊道:「放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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