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出的蔥油餅被他借著背簍的遮掩轉移到了空間裡面,戚長夜深吸了口林間的清新空氣,村人非常直接乾脆地用「大青山」來稱呼這座山,遠處雲霧繚繞山巒疊翠,沒人知道這座山究竟有多麼龐大,周邊有好幾個村子都緊挨著這座大山,或許官府那邊會有更詳細的記載。
戚長夜紮好衣角褲腳,免得待會兒有什麼蚊蟲鑽了進來,又順手摺了根粗長的枝條。
這山並非某個人的私山,家家戶戶都能上山採摘打獵,但真正會這樣做的終究還是少數,最多也就結伴到山腳山腰處摘些野果蘑菇、冬日來拾些取暖的柴火。
——畢竟山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山外圍倒是安全,但時常有村人行走鮮少能看到什麼獵物,見著只野兔山雞都頂天了,用村人的話來說就是「人味兒太重了」。想要大獵物就得往深山裡去,普通村民不精於此道,別說是什麼野豬黑熊了,進山以後光是分辨方向就是個大問題,地形複雜林木交錯,一腳踏空碰了摔了還得連累大半個村子的壯年漢子來尋。
進山也不一定次次都能獵到東西,哪怕是十里八鄉最好的獵戶也不敢這樣說,折騰一趟動輒一大天的時間,有那時間精力還不如扛上幾擔柴火送到鎮裡,好歹還能賣出個三五文錢來。
更不用說古代人幾乎不怎麼流通,家家戶戶都有點田地,田間地里一堆操心的事情。農忙時自不用說了,也就農閒時分能抽出空來往山里走走逛逛,有的漢子更是一到農閒就直接去鎮上找活,平均下來一年根本進不了山幾趟。
這也是這具身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山。
——在山溪處打水不算,那處泉水只能算是山腳外圍,戚長夜很快便經過了那一小片毛竹林走到了昨日打水的地方。這附近常有村人過來,農人摘野菜野果累了便會在這附近坐著休息上片刻,戚長夜找了棵高聳醒目的樹木,取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在樹上做了個小小的標記。
他順著溪水流來的方向往山里走。
戚長夜在現代時沒少進山,也不至於穿越一次就丟了過去的生活技能,他今日並沒打算往深山裡去,也沒指望一次就能獵到什麼東西,今日的目的主要還是熟悉一下山路、順便熟悉下山上的植物草木。
村裡的哥兒婦人到了溪泉處便會停步,漢子們偶爾會走的更深入些,戚長夜單手握著匕首,每隔一段距離便會留下個記號。有水的地方便意味著有生命存在,但順著溪流卻並不太好走,水可以從任何地方流下來,人卻不一定能從中穿行,這種時候他留下的記號便至關重要。
不知名的鳥兒在頭頂鳴叫,山裡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上不少,等戚長夜走到河流處時背簍里已經多了幾捧八月瓜和樹莓。
現在摘八月瓜稍早了一些,這東西還沒到大量成熟的時候,但也不是沒有早熟的存在,戚長夜挑了些開裂的果實摘了,餘下的記了位置等過段時間再來。樹莓倒是正當季,戚長夜嘗了一個,這不知名的品種竟意外的好吃,酸酸甜甜的放到鎮上也能賣出些銅板。
不過這東西不能久放,好在戚長夜有個隨身的空間。
雖然他還沒進入深山,但這一片已經鮮少有村人涉足,一大片樹莓看著便讓人心生喜意。戚長夜挑的都是好的,蟲啃鳥啄過的一個沒碰,沾了他的手直接轉移進空間之中,一立方米的空間雖然不大,放這點樹莓卻也綽綽有餘。
漿果不壓稱,採摘起來又太過浪費時間,戚長夜摘了近二十斤的量就停了手。他到河邊洗了洗手,尋了塊乾淨又穩固的石頭坐上休息了會兒,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摘果子的結果就是腿腳發麻,剛起身時眼前都有些暈眩。
還是頭上的傷口惹的,戚長夜摸了摸後腦處纏繞著的布條。
昨日他打水的溪泉應當就是從這條河流分支出來的,戚長夜盯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看了一會兒,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水下的魚兒則肆意遊蕩,他不禁有些可惜沒帶張網出來。
不過這情緒也只出現了短短一瞬,原主家裡好像本來也沒有「網」這東西,他坐在原處思索了片刻,拿刀削起手裡的棍子。
本來是用於打草驚蛇的樹枝,轉眼就變成了叉魚的工具——將樹枝一端交叉劈出個十字形來,再將四角削尖分開固定即可,戚長夜挽起褲腿踩入水中,掂量了下魚叉的重量試了試手感。
他也沒往深水區走,雖然這條河流本來就不深,岸邊泥沙鬆軟水流緩慢,戚長夜沒等來魚,倒是先看到了個黃褐色的田螺。
戚長夜心裡一動。
螺肉也算是難得的美味了,不過處理起來困難又麻煩,田螺需要多油多料,這樣才能做的好吃,村人向來在油鹽醬醋上能省就省,實在饞肉饞的緊了才會摸上一些回去解饞。
就算是解饞也捨不得放油去炒,多是直接拿清水放鹽煮了——那股味道自然可想而知。
這地方平時沒有人來,魚啊動物啊也沒有外界那樣精明,戚長夜一路走來倒是發現了些動物活動的痕跡,雖然捕獸夾還沒做好,不過他心裡已經隱約有了幾個適合下套子的位置,只等改日去鎮上將東西拿回來便做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