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阿福叫了一聲。
褚掌柜笑眯眯的,「嗯,讓阿才去清點下冰窖里冰量,點完儘快報給我。」
阿福一愣,隨即點頭,轉身快速跑了。
褚掌柜讓人取了稱來,稱了戚長夜背簍里剩下的那些樹莓,去了那些壞的共稱出了六斤多的重量。經過剛剛的一番商議,他和戚長夜最終談出了每斤三十二文的價格——當然,這是精品大果才有的價格,且每一粒都有質量要求,有一點壞的他都是不肯收的。
這六斤多的樹莓共收穫了二百一十七文,褚掌柜當場就結了銀錢,隨後他們又一同去了官府衙門處,在當差的錄事吏員的見證下簽訂了份買賣契書。
褚掌柜在鎮上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平日沒少往這邊跑,同官府的吏員已經相當熟悉了,輕車熟路地帶著戚長夜找到了人。
戚長夜也耐心地將這一切都記了下來,小鎮上的官差人員職能分工並不細緻,否則也不會有衙役輪班去城門口當守衛的事情了,這位錄事吏員同時也負責地皮變更戶籍人口等相關內容,可以說,附近村落的所有事務登載記錄都由他一人負責。
也就是說戚長夜和戚大伯下午過來還得找他。
這也是戚長夜提議簽下契書的緣由。
總共只有八九十斤樹莓,滿打滿算也到不了三兩銀子,對農人來說三兩銀子是不少錢,但對褚掌柜這樣的人而言完全算不得什麼,起初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多走一趟簽份契書,不過既然戚長夜堅持,褚掌柜也沒有拒絕。
何況戚長夜說了簽訂契書的稅金由他來出。
這是戚長夜第一次接觸這個朝代的契書,上面明確仔細地記載了雙方信息和交易內容,從收購價格到樹莓的品相要求等無一遺落,滿滿當當寫了一大張紙出來。
戚長夜與褚掌柜各自在吏員的見證下按了手印,一式兩份一人一張,隨後吏員便將這兩張紙並在一處,於兩張契書的押縫處書寫了個大大的「同」字。
戚長夜拿過自己的那份,契書上的半個「同」字墨跡還沒有干,想要驗證就要將這兩張契書合券在一起,這也是後世之中「合同」一詞的由來。
他們約定的是第二天早上過來送貨,眼看著已經快到中午了,就算現在讓戚長夜趕回去馬上送來也得折騰到下午去了,褚掌柜還得好好想想怎麼最大化利用這批漿果,與其讓他這樣忙碌,不如第二日趕早送來。
他們兩個並肩朝著官衙外走:「對了,同福酒樓還收別的東西嗎?」
褚掌柜眼前一亮:「還有什麼?」
「還不知道呢,總得知道什麼好賣才好去抓。」戚長夜回他。
褚掌柜點頭:「這倒也是,戚小侄是獵戶?」
戚長夜搖頭:「不算是,只是我家離山很近,平時沒事時會進山里走走。」
戚五是農籍,戚長夜目前也並沒有改為其他戶籍的想法,褚掌柜也沒有多問:「收些像樹莓這種外面少見的東西,越少見越好。野雞野兔山蘑蜂蜜等也收,當然,要是有野豬小鹿就更好了。」
戚長夜想了想:「這東西在外面不好抓,得往深山裡去。」
褚掌柜嘆氣:「是啊,可不好弄呢。」
戚長夜倒是對此有所聽聞,去年鎮上的一家酒樓收了頭小鹿,當即敲鑼打鼓辦了桌鹿肉宴來,可在鎮上熱鬧了好幾天呢。那酒樓算是同福酒樓的對家,起初戚長夜也想著要不要將樹莓送到那邊的,不過倒是在原主記憶中發掘出了些東西。
——好像那頭小鹿最開始是要送到同福酒樓的,對面酒樓用了些不正當的手段給截了下來。
具體他也不太清楚,自那日後同福酒樓就開始大肆收起野豬野鹿,只不過都一年多了也沒人送上門。
「河裡的呢?田螺河蚌螃蟹河魚這些?」
褚掌柜想了想:「不收魚,其他三種都收,分量最好多上一些,否則只有一斤兩斤的我們這兒也不方便做。」
「這些東西都按市價算錢,你要有貨隨時都能送來。」
戚長夜安下心來。
想來也是,雞鴨魚肉這種東西這麼大的酒樓肯定早有了專門的供貨渠道,哪是隨隨便便就能賣進去的。
他們在官衙門前分開,戚長夜背著已經空空蕩蕩的背簍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先是去鐵匠鋪子裡取了之前預定的箭頭和捕獸夾子,背簍里頓時又沉重了不少,繼而到了雜貨鋪子買了張魚網,總不能真的讓他天天現削木叉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