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書一封傳給陸太尉,告訴她,陸小姐一切安好,本世子會派人將陸小姐送回京州,請他放心。」
「是。」
元澈帶著一肚子的困惑,正準備出去,謝衍知又叫住他,語氣輕挑,蘇梔甚至從他臉上看出得意之色,「修書兩封,另一封,傳給太子。」
蘇梔偏頭看了一眼縮在自己肩膀上的陸煙煙,覺得有趣,聽謝衍知的意思,她和太子關係匪淺。
謝衍知的目光落在陸煙煙抓著蘇梔小臂的兩隻手上,眸色暗了暗,有些不爽。
「陸小姐,本世子與她,還有要事要談,先讓手下人帶你去更衣,可好?」
雖然是商量的語句,可謝衍知全然沒有商量的意思,仿佛這一秒陸煙煙不同意,下一秒就派人進來把她抬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陸煙煙反應遲鈍,竟然沒有聽出謝衍知語氣里的霸道,十分大膽的湊近蘇梔,半是撒嬌半是可憐的開口,「那個…姑娘…你可不可以,幫我…更衣。」
蘇梔愣了一下,自己一個高貴的西遼帝姬,金枝玉葉,尚且會洗衣搗藥,這位千金大小姐,怎麼好像連衣服都不會換。
謝衍知第一次被人這麼無意識的挑釁,唇角立馬勾起一抹冷笑,反問蘇梔,「你去嗎?」
許是陸煙煙這副可憐的樣子勾引到了蘇梔,她也沒管謝衍知是何態度,「好。」
謝衍知心裡頓時憋了一口氣,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又無話可說。
二人越過謝衍知,關上了房間門。
空氣中還有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味,謝衍知不爽透頂,恨不得立馬衝到宋子慕面前質問他為什麼不好好看好陸煙煙!
謝衍知踱步到桌前坐下,看著桌子上清洗了一半的枇杷葉,想了想,反正閒來無事。
另一邊,蘇梔才明白,陸煙煙並非是嬌氣的不會自己更衣,而是她的背上,被頭髮擋住了的地方,血淋淋劃開了一道口子。
「怎麼弄的?」蘇梔幫她把衣裳褪下,看著猙獰的傷口心裡有些不忍。
「嗯…就是我跑的時候被發現了,他用刀劃傷了我。我身上沒有錢,只有一個香囊,對我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不能找醫師包紮。」
蘇梔敏銳的察覺到,陸煙煙原本疼的咬牙切齒,可是說到那隻香囊時,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元翊送了金瘡藥過來,蘇梔小心翼翼的幫她塗抹,擔心她疼,主動找著話題聊天,「你怎麼知道,我會治病。」
陸煙煙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眼睛頓時酸酸的,鼻子鼓鼓囊囊的不通氣,身子微微顫抖,腦子裡一片空白。
「別亂動。」蘇梔把藥瓶放下,伸出一隻溫熱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陸煙煙咬著唇,良久才帶著哭腔開口,「因為我看見你拿了枇杷葉,我覺得你可能懂醫術。」
蘇梔沒忍住輕笑出聲,看來是自己誤會她了,她不傻,有時候還挺有腦子的。
蘇梔確實不太擅長和不熟的人聊天。
好在,陸煙煙是個話密的人,立馬來了興趣問「欸姐姐,你不是中原人吧?」
蘇梔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怪不得,你長的真美,難怪謝衍知那麼喜歡你。」陸煙煙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蘇梔手微微一顫,差點直接戳上她的傷口,似有些手忙腳亂,舔了舔唇,又很快冷靜下來,「你想多了。」
「哪有啊?」陸煙煙說的頭頭是道,「謝衍知這個人啊,雖然不和宋子慕一樣,那麼潔身自好,也不是個輕易為女色著迷的人。京州城裡愛慕他的姑娘可多了,就那個,昭華公主,你知道吧?」
蘇梔想到那張嬌縱跋扈的臉,點了點頭。
陸煙煙繼續說「就她,她痴戀謝衍知好久好久了,謝衍知出征的時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的,還以為謝衍知是她的夫婿呢!」
「不過,這麼多年,自從他由南疆回京,還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還帶在身邊的。」
蘇梔不置可否,陸煙煙太過單純,把一切都想像得很美好。
實際上,謝衍知也不過是為著自己母親的遺願,自己他們身體裡那不多的血緣關係而幫助自己。
幫陸煙煙處理完傷口,蘇梔回到房間。
謝衍知單手托腮坐在桌前,桌上板板正正擺著洗好枇杷葉。
蘇梔偏頭一笑,「多謝。」
說罷,蘇梔走到謝衍知對面坐下,「何事?」
「她怎麼了?」
謝衍知方才在房間裡轉悠時,發現了床頭被陸煙煙蹭上去的血。
「後背被刀劃了一道口子,不過還好,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已經包紮好了。」
謝衍知點點頭,「今日好好休息,夜裡我們就出發趕路。」
「夜裡?」蘇梔不解。
「嗯,夜裡。」謝衍知重複一遍。
謝衍知指骨敲了敲圓桌,蘇梔眸色一閃,眼睫微微垂下去,放在腿上的手攥緊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