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峰一個人在教室後排坐了會兒,心裡有了主意,拿出手機,播出那串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並沒有打通,懷疑設置了免打擾。
電話打不通,他還有其他辦法。
打聽到徐茉所住的研究生宿舍,直接找了過去。
宿舍里,徐茉縮在書桌前,捏著手機一角。
深知她迴避的行為不對,思慮良久,她選擇關掉了
免打擾。
下一秒,陳時琟的電話打了進來。
徐茉接起,鎮定說:「是我。」
「你碰上簡峰了?」陳時琟問。
徐茉故作輕鬆,不讓他察覺出異樣:「嗯,他和我說去找你,你又在上課,他也不趕時間,就把文件給他拿過去了。」
「你……沒收到嗎?」
陳時琟:「他沒和你說什麼?」
「沒,我和他關係一般,就……簡單地打招呼。」她總不能說,簡峰質問她甩他後,怎麼有臉再和他結婚。
她自己都不太能面對的事實,怎麼坦然去聊。
徐茉轉開話題:「不能再聊了,我的論文再不寫,老郁會追殺我的。」
「嗯,晚點再聯繫你。」陳時琟察覺不對勁,隔著電話質問,她肯定縮在宿舍,一周都不見人。
不想和她斷掉聯繫,他順著她說話,跟著演下去,下次把人哄出來再問也不遲。
掛掉電話後,徐茉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或許就不該裝沒事,不如一直不接電話。
她躺回床上,繼續刷招聘信息。
腦海里浮現傅教授說的話,心想著,不如到工作室試試?從學徒做起。
突然地改變對徐茉來說,無比艱巨,要克服心理恐懼,陌生的職業和環境會給她帶來不安,害怕自己到了工作室,不僅適應不了工作節奏,還給傅教授添麻煩。
「啊……人為什麼要畢業,為什麼要工作啊!」
徐茉頭悶到枕頭裡,無能狂怒幾聲。
直到透不過氣,她側開頭,大口大口呼吸。
頭髮擋住半張臉,她也懶得整理。
她氣餒地自問自答。
「因為不能再成為姐姐的累贅。」
「因為家人擔心我,還是得苟活著。」
她又撞進迷霧森林,找不到路。
無法抵抗的焦慮,一點一點啃食她。
晚上七點。
舍管阿姨敲門,在門口喊:「徐茉樓下有人找,說你的電話打不通,讓我來看看,在嗎?」
徐茉第一反應是陳時琟找過來了。
但他應該不會,他們剛才的對話是有些微妙,但他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不會約定好之後又找過來。
「阿姨我在。」她起身去開門。
阿姨確認人完好,才說:「樓下來的是你朋友,給的號碼也是對的,當著我的面撥打,顯示正在通話中,我擔心你在宿舍有事,就來看一眼。」
「朋友……?」徐茉想不到她還有哪位朋友。
熬大夜寫論文的江歸悅住在她對面,呼呼大睡中。
阿姨說:「他叫簡峰,說剛才國外回來,特地來找你吃頓飯。」
徐茉還以為聽錯名字了,尷尬地笑兩聲。總有預感,找來的不是好事。
但躲過今天,簡峰還會一直找上來,他性子犟,不達目的不罷休。
阿姨都親自跑上樓一趟,她只能下樓去見簡峰。
徐茉套好棉服,去到一樓,在擋風門帘後站了一分鐘才推開,走向早早等著她的簡峰。
簡峰還是今天見到時的那副表情,惡劣且不近人情。
「如果找來是為了警告我遠離陳時琟,你還是請回吧。」徐茉估摸著,簡峰應該知道了她和陳時琟現在的關係。
簡峰冷聲質問:「徐茉你當初離開多決絕,怎麼好意思和陳師兄再在一起?你做人沒有羞恥心嗎?」
「這是我和陳時琟的之間的事。」徐茉受不了簡峰的無端指責,反斥回去。
簡峰步步緊逼,朝她走來:「一句你們之間的事,就可以抹乾淨陳時琟因為你受到的傷害?」
「徐茉可真厲害,喜歡的時候,每天和陳時琟形影不離。分手一通電話,人間蒸發,狠話說盡。」
「你知道他後來二度感染,命差點沒了嗎?」
「知道他為了留在國內提離職,被他爺爺打了一頓進醫院躺了一個月嗎?」
「知道他和家裡賭氣去到戰火連天的地區就任,每天和死神打交道,命都不要了嗎?」
簡峰死死盯著徐茉,一字一句刺向她。
「你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
「你毫無負擔地和他結婚,他被你甩後經歷的所有是他活該嗎?真可笑。」
「徐茉,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