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說過了。」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清潤溫和,沈青稍稍放鬆下來,想像到自己昨晚正兒八經跟人道歉的樣子,莫名臉熱,她只好乾笑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說過就好,說過……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
謝珩下意識覺得有些突然。
「是啊,我昨晚出來都沒跟岳瑛打聲招呼的,我這一晚沒回,現在可得趕緊回去了。」
其實她昨晚還是打了招呼的,好像是說自己去接東西?然後就這樣接了一晚上,指不定回去岳瑛要怎麼笑她。
這麼想著,她從榻上爬起來,卻沒等到謝珩的回應,就見他筆挺地坐在那裡,方才微微陰鬱著的臉,現在好像凝上一層寒霜。
那種令人壓迫的銳意從他身上斂去,他一身清影消瘦,坐在那裡莫名讓人覺得有點可憐。
「謝珩?」
沈青只能絞盡腦汁地聯想,難道是新的一天到來,又要迎接新一天的罰跪?
「反正你昨晚都已經從祠堂出來了,既然出來,就不要回去了。」如果謝珩真想明白了,謝家那套迂腐古板的規則,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許久,謝珩才緩緩道:「好,你回家去吧。」
她有自己的家,是城南青石巷中的沈府。
「好,那你也保重。」
說不上為什麼,明明醒來時一切如常,現在氛圍又變得這樣奇奇怪怪。
最近的謝珩,真的是太反常了!
不再罰跪也勸了,酒也喝了,歉也道了。
沒有什麼理由再久留,兩人告別後,沈青就先行離開。
木門在緩緩合上的瞬間,謝珩突然叫住她:「沈青。」
「嗯?」
「以後同在洛京,趁興而起時,可否偶爾相約來院中小酌?」
隔著一扇半闔的門,他目光殷殷。
沈青本來驀地緊張了一下,聽到他說只是要約著一起喝酒,這實在太簡單了,怎麼說他這次也是幫了大忙,自是應該。
她笑意粲然:「可以,那就隨時恭候。」
等木門徹底合上,謝珩的目光還沒收回,仿佛透過那厚沉的門板,他能看到那道青影繞過迴廊,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小院。
不錯,她是有一間沈府。
但是沒關係,在這間小院,瑜字房,只要一壺酒。
醉後別夢,只屬於他。
*
夜幕降臨的時候,沈青從手下那裡聽說謝珩今日沒再去祠堂罰跪,他不配合,其實謝家長輩也不能真奈他何。
她徹底放下心來,就著夜色,獨自去了一趟城郊的義莊。
還是那間昏暗的地室,一張無字牌匾在油燈照映下,昏寂又孤獨。
沈青和晉王在那張牌匾前相對而坐,油燈晦暗,映在牆壁上的兩道人影也模糊不清。
陳郡侯府覆滅,戶部的重新洗牌,讓他們提拔了不少賢能清正人士進去,世家高門的銅牆鐵壁,算是被撕開一道裂口。
雖然謝道清在極力採取措施想要將戶部重新掌控在世家手中,已然失勢,再奪回,也並非朝夕之間。
既然戶部已經被清理,剩下三省六部,一個也別想逃過。
就著微燈,晉王看向沈青,清絕桀驁的眉眼神色,在暗室中也攝人心魄。
他笑道:「一直忘了問,本王該稱你沈公子,還是沈姑娘?」
沈青愣了一下,不知晉王怎麼突然這樣發問,她只好答:「殿下不是直接喊我沈青嗎?」
晉王唇畔笑意不明,就像平日那副閒雲野鶴的倜儻做派:「行吧,沈青。」
他喃喃念了一句:「現下你對謝珩有何看法?」
「啊?」
沈青不明所以,不知怎麼會突然提到謝珩。
晉王提醒她:「如果這次不是謝珩,我們根本不會有這樣順利的進展。你與他接觸甚密,可看得出他的動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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