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沒有那麼詩意。」
「我娘說我爹和她在一棵棠棣樹下造出了我, 所以給我取名『青棠』。」
「你不知道青棠是合歡花的別稱?」
「不知, 我沒聽到別人說過,這種說法知道的人多嗎?」
「不多。」
玄欽暗自在心中記下, 以後不能在青棠面前提起步六孤氏, 步六孤氏已滅族,青棠恨他爹。
也許他應該要感謝步六孤聿修的無情,把青棠送到了自己身邊。
玄欽說:「我不能御物,現在重明鳥受傷,只有你御扇了。如果不適, 我就找別的修士載我們。」
「御扇而已, 我可以的。」
兩人跳到扇面, 青棠御扇向北,「我很好奇, 為何學了搜神之技就不能御物?」
「控制人的意識與駕馭法器飛行有相似之處,在人的識海中漫遊如同在高空飛行。如果施展過御物之術,容易喪失真實和虛幻的邊界,在用搜神時失控。」
玄欽是由闍夜在眾多內門弟子中, 挑選出來單獨培養的下一任搜神之術傳人。只有他一個,沒有別人。
闍夜在教授玄欽御物法術時就曾說過,趁現在能飛,儘可能享受高空御物的樂趣。
繼承了搜神之術就不能御物了,只能在低空飛,等上了化神境界才能遁光飛行。
玄欽一直徘徊在大乘期圓滿境界,也許此生都不能突破化神期,也許會。
能和青棠走到哪一步,也未可知。
他只知道此時此刻握著青棠的手,就很快樂,他想一直和青棠在一起。
青棠說:「聽起來搜神之術很難。」
「搜神之技本身不難,難的是找到能駕馭它的人。」
「什麼樣的人才能駕馭它?」
「至惡和至善的人都不行。」
「為何至善的人也不行?」
「至善者,太易共情。搜神時一旦過度陷入對方的記憶就會破功,輕則受傷,重則致死。唯有識心明法,心性至正的人才能駕馭它。」
青棠忽然有些害怕,引誘玄欽下神壇會不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那你現在怎麼辦,真的不會走火入魔?」
玄欽說:「識心明法,講求體察六感,轉識成智。對情愛抵抗無效,從心所欲亦是種修行,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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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淨元宗後,明達得知玄欽受傷而返,特來問候了一下,沒什麼變化。
淨元宗弟子在心底已經默認,青棠是玄欽必定要帶著一起飛升的重要之人了。
玄欽斬掉九琰、九梨的消息不脛而走,在仙門中又獲得一波讚譽。
青棠還是一如既往住在松林小院,玄欽讓青棠就在檀院住,青棠沒有答應。
玄欽不喜歡青棠拒絕,但表面上還是清疏正經的模樣,「你不覺得麻煩就好。」
「不麻煩。」
「明日辰時過來。」
「好。」
青棠回到松林小院,關上門進屋躺到床上拿出傳音石,聯絡師父。
臨近最後期限,青棠必須告訴師父,自己回不去了。
荔非雨:「怎麼了?」
青棠:「師父,我可能回不了合歡宗了,我和玄欽……」
荔非雨:「他淪陷了?」
與其說淪陷,不如說「發了好大一場瘋」。
青棠:「嗯。」
荔非雨在對面輕笑了一聲:「難得。看來我要重新再排一下紅榜了,前三沒了,該換誰呢?」
青棠:「那我的考核?」
荔非雨:「給你算『良』。」
青棠鬆了口氣,這半年算是沒白費功夫。
「你在和誰說話?」
青棠「啊」的一聲扔了傳音石,正好被玄欽接住。
玄欽問:「這是誰?」
青棠站起來,想要拿回傳音石,「是我師父,合歡宗主荔非雨。你說了明日辰時見的,怎麼突然又跑過來了?」
玄欽拿著傳音石:「敢問是合歡宗主荔非雨嗎?」
荔非雨:「我是,玄欽法師。」
玄欽一邊和荔非雨傳音一邊掩上門,走到了外面。
寂靜夜色中,蟋蟀聲一陣又一陣。
過了一會,玄欽回來將傳音石還給青棠。
青棠問:「你和我師父說了什麼?」
玄欽坐在青棠床邊:「沒什麼,只是給合歡宗提一些改進的建議。凡事不嚴謹必定會有紕漏,不重要的事也就罷了,連弟子的任務也會排錯,若在淨元宗肯定會被踢去外門。另外,了解一些你的事。」
青棠能想像當師父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現在一定在和其他人在吐槽。